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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望向远处簇拥的人群,直到女孩男孩们上前献花时人群才散开,西装男依旧西装革履,很温和地笑着。
我穿过学校的走廊,从楼梯缓慢走下,到志愿者区域时表演刚刚开始,姚先生的形象一向平易近人,也坐在志愿者区域附近,右边挨着孩子们,我回到位置时正好听到他询问小朋友,手上的礼物盲盒是校方派发的礼物吗?
小朋友摇摇头,跟西装男说了什么,他的目光果然当即来临,见到是我时也不意外,脸上的微笑如旧。
我对他回复一个微笑。
我以为这就算结束了,不想西装男竟然径直起身,隐隐有向我走来的趋势,他身边的助理也起身要说什么,大概是阻止的话,但这显然对西装男没有作用,因为我们隔得太近,他已经停在我面前,问:“望先生,学校活动结束后可以邀请你共用晚餐吗?”
第十七章
半个小时后,我和西装男坐在学校教职工食堂的二楼,他把一杯功能温和的舒缓精神的饮料递给我,我摇头拒绝了:“抱歉,我的医生不准我喝这个。”
西装男收回手:“在这里用餐,你不介意吧?”
“当然。”我点头。
他笑了笑,没再多说,专心与我共进晚餐。
简单吃过晚餐后,我打算回家,西装男依旧没什么表示,好像就真的只是顺便请我吃顿饭那样,直到临走前他吩咐助理送我回家,被我拒绝之后,他又问我,有没有时间和他聊会儿天。
我想你们混名利场的人说话做事都这么弯弯绕绕真的好麻烦啊,早说要跟我聊天不就好啦,于是又跟着西装男到了一家茶馆,我们面对面坐着谈话。
两个认识但不熟且有没有工作关系和共同兴趣爱好的人,唯一可以讨论的就是他们共同认识的那个人,但我肯定是不会主动提黄毛的,西装男也很聪明,他直接跟我聊了别的话题,问我毕业之后的工作打算。
说实话,这种问题我的回答大概率是听从我父母的建议。一个人,一个跟不上时代变迁十年的人,暂时只能在推动的进程下不断前行,不然等待着他的大概只有死亡和毁灭。
不想语毕,西装男却对我递出了一张邀请函。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找我。”他笑着说:“也许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我当然是不解的拒绝了,首先他的目的我一无所知,其次殊不知最难欠的就是半生不熟的人的情谊。
不想西装男反而更加疑惑,他似乎思索了片刻,随后露出一个微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望先生是独生子?”
“是啊。”我不假思索答,一边又很疑惑西装男这种八面玲珑的人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我们家好像也不算没落吧,我妈还是很厉害的啊。
“抱歉。”西装男改变了策略,这次只邀请我添加他的通讯方式,这我同意了,当然,我也对他再次提出的“有需要他帮助的地方可以找他”选择了无视。
回去我开始思索西装男的话,心想难道我妈我爸其实还有个人尽皆知的孩子但我不知道?所以西装男这是在暗示我?不然他怎么会说出这么无厘头这么失态的话。所以我爸才不愿意见我?
说实话如果我妈我爸还有别的孩子的话那我是很开心的,因为我也不能保证我的精神状态可以维持长期的稳定,有人陪伴他们那不比我这个生了十年病疯疯癫癫的叉烧要好?可我怎么对此一无所知?
星网上查找我爸我妈的资料都只显示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于是我尝试去小小的冒犯了一下星网,再从铺天盖地的垃圾信息海里去找被删除或者无限降低权限的资讯,终于在窝在房间里的第六个小时里找到了“adopt”、“orphanage”等字眼,但要冒着随时被网安警察抓获的危险继续循着这个信息往下查,却再也找不到相关信息了。
我暂时推测,在我犯病的时候我父母深感绝望,于是领养了来自孤儿院的孩子,但没想到我突然好了,但他们出于对我情绪的考量和精神的呵护暂时选择隐瞒了这条信息?不过我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心理也没那么脆弱吧?他们应该也不会这样做吧?可是有谁知道能告诉我内情啊?
天哪,好混乱,谁来救救我。
但疑惑是没用的,困扰也是浪费时间的,就算一整夜都没有睡,早上七点我还是要照例起床去继续我的社会实践活动。
我出房间的时候宋医生正在吃他的营养剂早餐,我们不像认识的人,像房东和房客,因为他甚至连一句早上好都不愿意主动跟我说。
其实也不对,或许该再换种口吻,因为实际上他不是不愿意和我说话,而是根本看都不会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