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叔叔阿姨这样好的长相,你肯定是遗传的,我就是开个玩笑,不会介意吧?”西装男毫不在意冷场,极是自信地继续说道,“我呢,要求也不高,我家中的兄弟姐妹不少,我爹娘把我供完大学不容易,彩礼的话,你们得少要点,如果能不要那是最好的,嫁妆你们给不给随意。”
“我的工资不低,婚后我们可以再存钱,当然,婚后我爹娘那边,我还会每个月给他们点钱,我们做儿女的孝顺父母,你应该不会有意见的吧?”
“我爹娘喜欢住在城里,公司分了房,两室一厅,等我们结婚后,我爹娘会搬来跟我们一起住。我娘年纪大了,洗衣做饭等家务你都要包揽,你要把我爹娘当做是自己的亲爹娘孝顺,特别是我上班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他们。”
“本来也都是儿媳妇要干的事,你应该不会不高兴吧?我这人就是比较直白,喜欢提前把要求摊开,讲个明白。”
宝珠一家人的脸色已经极其不好看了,但西装男一家仿佛毫无察觉,兀自说着话。
西装男的老母亲笑道:“我们家小旭就是孝顺,小时候吃苹果都得喊爹娘先咬上一口,自己才肯吃的呵呵呵。”
“我们小旭的单位在县里,居民户口,你要是嫁到我们家来,户口也能搬来,以后就算是跨阶级了。”老妇女说道,“还有一点就是,婚后你可不能拿我们的钱,去还你家里的债,老话说得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郑玉兰:“我们家英子配不上你,你们还是找喝露水的天仙去吧。”
老妇女立的规矩尚未说完,宝珠一家就离席了。
老妇女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她重重地拍了拍桌子,说道:“嘿,你们什么意思啊?菜都还没上齐呢。”
跛子:“账我付了,这顿当我们家请你们的。”
出了饭店,郑玉兰车轱辘的话就倾倒了出来。
“一个破打工的,口气比煤老板还大呢!不愿意出钱,不愿意出力,要求垒起来能窜天上去了,咱村的疯子云母怕是都不愿意嫁给他呢!当自己是市长还是省长啊,这么有脸面?”
“居民户口怎么了?城里人就了不起啊?还不是挤在两室一厅的房子里,有咱家的四层小洋房宽敞大气不?咱家的厕所怕是都要比他们的客厅大了!”
“穷酸的打工仔,连顿饭钱都出不起,一家三口现在指不定在里边正吃得开心呢!”
郑玉兰把最后一句话喊得贼大声,生怕饭店里的人听不见。
跛子安慰道:“玉兰,咱不跟他们置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咱不用理会他们。”
这已经是宝珠的第五次相亲了。
回了家,三人都是满脸低气压,小杰和小阳在校住宿,家中唯剩招娣,招娣唯恐殃及池鱼,躲得远远的开始做午饭了。
宝珠辍学的第二年,招娣也辍学了。
郑玉兰行事活络,能说会道,跟着跛子一起上轧钢厂里帮忙,招娣则包揽了家务,闲时还能帮忙刺寿衣,虽然她的手艺不如宝珠,但是胜在她好学肯干,绣得逐渐也不赖了,至少殡葬用品店愿意收。
招娣是家中的得力助手,因此,夫妻俩对招娣辍学这件事并未有多大的意见。
宝珠恼道:“娘,你看,你给我找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家啊!你再这样的话,我就再也不去相亲了!”
跛子也坐不住了:“就是啊,玉兰,你物色的怎么都是乱七八糟的人啊。”
“我哪知道啊?我又不认识他们。”郑玉兰也很是懊恼,嘟嘟囔囔地开始埋怨起了张媒婆,“果然,媒婆的话只能信一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特别是成婚这事,非得擦亮眼睛不可,否则像自己的头婚似的,遭人骗婚去,那还得了?
怪也只怪,自己和建国觉得闺女的心飘了,想默不作声地帮她把心收一收,时间太赶,张媒婆介绍完,没来得及托人打听打听。
否则,哪里会搞出这些个乌龙来?
宝珠面上装得义愤填膺的,心里却在窃喜,好在这几个月来,张媒婆介绍的全是些歪瓜裂枣,否则她还要想托词拒绝。
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看,他们都不如水生。光是容貌这点,就差个十万八千里!勤劳、勇敢、努力、认真……这些优点他们有吗?
当然面上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她娘肯定得把过错推到自己的身上,说是她挑云云……
耽误了几个月,转眼就要过年了。
经由西装男这事,夫妻俩像吃苍蝇了,气愤、恶心又沮丧。
他们想着先好好过个年,相亲这事等年后再说,于是不再找寻张媒婆,反倒是张媒婆很是中意宝珠,三天两头地往家里跑,一会儿介绍个移民国外的,一会儿介绍个小工厂的老板,一会儿介绍个家中开养猪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