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素日最疼的就是他,他倒好,居然不在?
贾政已经老态龙钟,明明还不到六十,看着却像七老八十的糟老头。
听贾琏问起宝玉,贾政叹了口气,道,“前两年,老太太带着宝玉回金陵,给宝玉娶了皇商夏家的小姐,哪知这夏家小姐是个狠辣的性子,将宝玉屋里的一干丫鬟全都杖杀了,宝玉受了刺激,整日疯疯癫癫的,老太太大受打击,偏偏那夏氏又怀了身孕,老太太便忍了。”
贾琏难以置信,就贾宝玉这条件,还能娶到皇商家的女儿,老太太就没想过有问题?
他也是服了!
“然后呢?”
“去年夏氏生了个儿子,气焰愈发嚣张,老太太时常被她气得晕倒,前不久,宝玉突然失踪,夏氏带着儿子回了娘家,还要带着儿子改嫁,老太太受不住这个打击,一病不起……”再之后,结果已经摆在眼前。
贾琏只觉得一阵窒息。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幽竹!”
“侯爷。”
贾琏冷声道,“派人去夏家,把小公子接回来。”
贾宝玉再混账,再垃圾,他的孩子也是他贾家的血脉,怎么能让夏氏带着嫁到别人家去?
他贾家好歹是金陵的四大家族之首,这要是让夏氏把他家的嫡出子孙带去别人家,叫别的男人父亲,他贾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见贾琏愿意出面把孙子讨回来,贾政眼含热泪,“我……”他支吾了半天,低下头,“多谢侯爷援手。”
他已经没脸在贾琏面前自称叔叔。
贾琏看他一眼,“我不是为了帮你,我是为了贾家的脸面。”
如今贾琏才是贾家的领头人,贾宝玉怎么算,也是他荣国公府这一支的嫡系子弟,他的嫡子就是他们这一支的嫡子嫡孙,怎么也不能让外人带走。
幽竹领命退下,带着人去了夏家,刚报了昌国侯府的名号,夏家那寡妇母女吓得面色发白,哪里还敢霸着贾宝玉的儿子?
那夏家小姐还想跟着一起回贾家,但却被拦在了门外。
贾宝玉虽然不在了,但他爹还在,自然能做主休了夏氏这个蠢妇。
夏氏站在贾家门前,被休书甩了一脸,面色铁青,可却不敢撒泼。
她敢对贾宝玉撒泼,敢对老太太撒泼,甚至敢对公婆撒泼,那是因为她一直以为,贾琏很厌恶他们,不会为他们出头。
但她实在是太蠢了。
自己家的人再废物,那也只有贾琏自己能踩,轮不到别人来踩!
可她不明白这个道理,哪怕拿到了休书,她仍然没有想通。
夏氏被夏家的人接了回去,又火速的嫁了出去,嫁的不是原先定好的人家,而是一个鳏夫。
先前那家人,哪里敢冒着得罪昌国侯府的风险将夏氏娶回去?又不是不想活了。
等老太太丧事办完,贾琏没有久待,直接带着王熙凤和儿子儿媳回上京,至于贾赦,他知道荣国公府大抵是要被收回了,而贾琏根本不待见他,他便借口守孝,留在了金陵。
贾赦留在金陵,正好借着儿子的名头作威作福,山高皇帝远,贾琏也不知道他在金陵搞什么。
等到贾琏听说贾赦在金陵跟人争夺花魁,然后被人乱拳打死时,整个人都无语了。
先前老太太亡故,贾琏不必丁忧,可现在亲爹死了,他就不得不丁忧了。
上吏部办了解官,贾琏带着妻儿回了金陵,办完老爹的丧事,也没在金陵久待,直接带着王熙凤和儿子儿媳回到上京侯府,虽然回到了上京,可贾琏还是闭门守孝,不怎么出门。
至于邢夫人,贾琏没带回来,给了些钱,让她自己住在金陵当个老太太。
没了贾赦作威作福欺负她,又有贾琏时不时的施舍一些钱,邢夫人的日子反倒比之前过得更好。
等孝期结束,贾琏也没有去吏部办复职。
他其实没有什么雄心壮志。
贾赦丧,贾琏要丁忧守孝三年,他儿子却不必,只需守孝一年,正好赶上去年大比。
他这个儿子远比他幸运,有他这个老子撑腰,从小接受了最好的教育,天赋高,又有高家倾囊相授,其才华已经胜过了他。
去年贾英也不过十八岁,但却被钦点了状元,按照惯例授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之职。
既然儿子已经入朝为官,又有林如海和贾珠保驾护航,贾琏便上折子,请旨将爵位传给了贾英。
之后带着王熙凤四处游山玩水,快活得不行。
王熙凤也没想到,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反而过上了潇洒肆意的生活。
夫妻俩这一潇洒就是二三十年,实在走不动路了,才回到上京。
送走了王熙凤,贾琏也隐约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