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盛氏吓了一跳,鹌鹑般站在旁边,简直不敢想这件事的后果,只感觉迢迢要死定了。
几名婢女也吃了一惊,立刻上前拉开迢迢,浣青则拢住盛姝单薄的身躯,将她带回了垂花门。
回到熟悉的地方,盛姝的眸色才渐渐恢复正常,她回过头道:“母亲,迢迢姑娘,你们回去罢。”
邱盛氏应了一声,拉着迢迢出门上了马车。
一路上,迢迢还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洋洋自得,她今日立了大功,梁家的门是进定了。
可是,当马车停下后,却被人直接强行带走,关进了一间偏僻的屋子里。
这大概是下人的屋子,只有一些必需的桌椅衣柜之类的,唯一能看些的,就是那个实木做的屏风了。
四周阒静无声,迢迢有些畏惧,却自欺欺人地想着,这里是天子脚下,萧霁瑾不敢乱来的。
而且,萧夫人和梁公子定会救她的。
可就这么惴惴不安到深夜,她等来的只有神情冷峻的萧霁瑾。
明明五官那样俊朗的一个人,可当房门打开的刹那,迢迢却感觉像是看到地狱里爬出的恶魔一样。
她下意识往后退去,萧霁瑾却步步紧逼。
迢迢心脏“砰砰”跳动着,被那隐隐流露的怒气逼得无路可退,最后撞在了屏风上。
“咣当——”一声,屏风摔在地上,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被打断,迢迢转身就想跑,却被萧霁瑾一把扯住了手腕。
手腕随之传来一阵剧痛,几乎要生生被捏断,迢迢似乎才意识到,萧霁瑾看似儒雅,却也是个习武之人。
她剧烈挣扎起来,却只让手腕疼得更加厉害,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发髻也在挣扎间散落开来。
萧霁瑾的声音又冷又沉:“我说过,勿作多余之事。”
他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谁给你的胆子碰她?”
除了那些他亲自选去侍奉的婢女,萧霁瑾不喜欢让别人碰盛姝。
而迢迢,不止碰了,还触了他的逆鳞——试图将盛姝带出去。
上次这样乱来的染云,尸首早已被扔到乱葬岗,只怕如今被狼啃的只剩下几根枯骨了。
迢迢在剧痛中仍保存一些理智,她跪到覆着一层灰尘的地板上,颤声道:“奴只是和夫人相谈甚欢,离别时看夫人神色落寞,才忍不住拉了夫人一把,奴发誓,绝无任何歹意……”
她自以为解释清楚了,手腕上的疼痛却没有半分减轻。
迢迢在泪眼朦胧中抬起头,只看到萧霁瑾过分沉静的眸子,好像只是在掸去衣袖上的灰尘一样。
她疼得痛呼起来:“大人,放开我,求求你……我好疼……我的手要断了……”
面对她的求饶,施暴之人却没有半分触动,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生生痛死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萧霁瑾这才松开点力度,迢迢立刻咬牙忍住呻/吟,绝不敢打扰到他。
暗卫在门外道:“主子,别苑传来消息,夫人忽然高热不退!”
萧霁瑾眸色一凛,迢迢只觉寒意在后脊蔓延开来,下意识推脱道:“我什么都没做。”
萧霁瑾知道现在不是处置她的时候,只又看了她一眼,就起身道:“备马。”
第10章 真相①
◎“姝儿,你为何总学不会听话呢?”◎
萧霁瑾不顾夜禁,在初夏的夜里一路纵马疾驰,来到了烛火通明的别苑。
浣青在垂花门后张望着,见他进来就一路小跑,边跟着他往里走边道:“今日老夫人离开后,夫人就一直站在窗前看鹦鹉,晚饭也没胃口,就只吃了两口,但还是喝了药。夫人以前时常这样,奴婢没有多想,谁知等晚间去查看时,就发现夫人身子滚烫……”
萧霁瑾走进拔步床,只见盛姝陷在柔软锦被间,脸颊红润,眉头紧蹙,红唇翕合着,似乎在说什么。
萧霁瑾用手抚摸她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盛姝大概是感受到了,眉头锁得更紧,声音也清晰了些:“娘亲,爹爹,别走,我怕……”
萧霁瑾把她连着被子抱到自己腿上,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后背:“姝儿别怕,夫君来了。”
盛姝的额头贴到他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平静下来。
萧霁瑾道:“去城外,找千日游。”
亲卫远远站在拔步床外,闻声迟疑道:“大人,城门已经关闭,只怕会惊动刑部和王府。”
门关、桥梁、渡口、辇道,及桥梁废置、道路改易与修复诸事皆由刑部司门司掌管,而司门司的郎中又是瑞亲王提拔,此事定会惊动瑞王。
萧霁瑾把腰牌递给浣青,让她拿去给亲卫:“只说家中亲人突发恶疾,需出城请大夫医治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