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不管万良如何替他弥补,他也不见得是什么世人所称道的“明君”。
“啧,”咸毓在一旁朝樵夫嫌弃道,“你莫要弄脏衣裳。”
樵夫正想说自己的衣裳本就不干净,接着便反应过来,她是在指摘他莫要染脏她郎君的衣裳。
他顿时觉得自己哪是在生火?简直就是在吃苦!
“成吧,”他一把站起身来,“你二位贵客且坐着,我去烤薯。”
咸毓却意外没有犯懒,艰难地想要站起身来:“我也要!”
好不容易玩烤红薯,她非常有参与的热情。
可惜她爬完山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了,坐下容易、站起身难,一连试图好几遍,竟然滑稽地都未站起来。好在这一幕也就一旁的楚蔽看在眼里,他随即起身拉住她。
虽然累了半天了,咸毓此时地兴致不错,她走过去想和樵夫一起烤红薯,可两人还险些在料理工艺上产生了分歧。
樵夫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就省省吧,你这般金枝玉叶,哪懂这些。”
大户人家的小娘子五指不沾阳春水,他想想便知道的事儿。
咸毓一点儿都不赞同他先入为主的鄙视,她反驳道:“我怎是大户人家了?我儿时便玩过这!”
她就算别的厨艺不行,烤红薯这种事很多人在小时候都玩过吧。
她认真说道:“你听我说,这样来才能将皮烤脱了。”
樵夫仍然未将她的话放在眼里,他独居山顶多年,烤个吃食的水平怎会比她差?
他招呼走过来的楚蔽,示意道:“快将你家娘子带走。”
别不懂装懂了。
然而楚蔽却回他道:“这些木块,皆由她搭建所成。”
意思是凭什么咸毓没的参与。
樵夫噎了噎。他防不胜防,又被“秀”了一脸。于是他嘴硬地回道:“那柴还是我砍的呢!”
咸毓觉得这人年纪不小,人还是挺幼稚的,既然如此,她也不强求,大方地说道:“好吧,你烤,若烤出来不好吃,有多少你吃多少!”
她和楚蔽还乐得轻松呢。
说罢,咸毓拉着楚蔽远离篝火堆,随意地朝不远处溜达去了。
比起楚蔽白日里刚到山顶便四下查看过,咸毓还对这里的一切保持着新鲜的劲。
她满是好奇地想要四处观望,楚蔽却直白地告知她道:“唯有屋后有一处涌泉,此外并无稀奇之处了。”
咸毓闻言回道:“那快带我去瞧瞧。”
那处涌泉倒是得天独厚,再巧夺天工的工匠也难以人工强求出这番自然之景来。
兴许也是因这一妙处,才引的前人在此山顶建起了小小的庙宇。
但这都是不足一提前尘往事了,早已消散在过往云烟之中。
咸毓对山顶的来历并不关心,却对涌泉格外的小心翼翼,她站在泉眼一旁,有些束手无策地说道:“呀,眼下也无干净的碗,我好像喝。”
楚蔽回道:“你用手掬便是了。”
“这怎行呢?”咸毓疑惑地转头。
这样巧妙的纯天然泉水,可得当心着别弄脏了。
楚蔽淡淡地说道:“你以为他平日里怎用水的?”
这山顶又无旁的水源,那厮十有叭九定是随意贱待此处涌泉了。
咸毓闻言顿时有些遗憾,接着难免想问:“那他……会用来洗脚吗?”
楚蔽认真回道:“有何不可?”
咸毓无奈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何不可”,但她现在是有点儿渴的。
“不管了,”她蹲下身来,嘴里碎碎念,“我要相信天地之灵气,大自然之鬼斧神工。”
楚蔽也不知她一个人嘀咕着什么咒语呢,他也蹲了下来,在一旁说道:“你且等等。”
正在默念这泉水肯定随时自动净化的咸毓手上动作一顿,转头问道:“怎了?你要帮我先试喝吗?”
楚蔽:“……”
他也不知从何处取出了银针,在月光之下闪出一道银光。
这是又要验毒了。
让咸毓在心中直叹他的谨慎。但这纯天然的山泉会有什么问题?
而他这严谨的模样除了显得有些帅之外,还像是个“水务局来查水质的工作人员”。
可是他的银针又查不出这泉水是否达到了可以生水直饮的标准。
咸毓等他操作完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掬起一捧水来。
见她直接动手喝了起来,楚蔽在一旁低声问道:“怎不让我先试试?”
方才她不是说了么。
他并非不愿。
咸毓喝了一口,笑着抬起头来说道:“我觉得不错,你也尝尝?”
楚蔽依言也将手伸到水面,这时,一旁的咸毓忽然眼疾手快地超过了他动作的速度,再次掬起一捧水,忽地朝他的脸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