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眨巴眼睛,本想着继续解释自己的意思, 接着又觉得算了。
因为她眼下就算一时没办法说清楚, 但她不相信他难道真不明白吗?
摆烂了的咸毓转而缓缓问道:“你还洗吗?”
她朝他看过去的眼神没有躲闪。
楚蔽顿了顿, 忽然主动转身往回走。
咸毓本打算就此结束话题、她可以再坐着打盹,但当她刚要收回目光的时候, 她的视线从楚蔽裸/露的背脊一晃而过。
于是, 在他消失在视野之时,她也愣住了自己的目光。
她应该没有看错,他的后背上有些过往的伤痕, 因此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接着,咸毓鬼使神差地从床榻边站了起来, 在自己还未意识到想做什么的时候,她又跟随着他离开的方向走了出去。
重新继续沐浴的楚蔽自然听见了她从里间走出来的脚步声。
当咸毓突兀地站在眼前的不远处之时,他的神情变幻几许,而后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 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诚心不让我洗了?”
在这之前他的确设想过她是否会选择避闪, 但她比他想象得更加不会回避。
两个人险些就干瞪眼在了原地。
而咸毓其实也只是还有几句话要和他讲, 但他忽然这么一问, 吓得她连忙摆手道:“不不不, 我不是……”
屋内的灯火还算明亮,她几乎只要稍微凝神定视, 就可以轻松捕捉到诸如腹肌之类的模样。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了, 只能立即抓紧时间说着自己的话:“牛娘子是不知情, 所以我同她解释不清。”
楚蔽知晓她这话是在说方才的误会,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他就知道“嗯”,咸毓这时也不知他懂没懂,但她就是想把后半句话快速说完:“你又不是像牛娘子那般不知情,何必在意她说的什么话呢?”
说完,她就掉头往里走了,走了两步后,又暂停了脚步,转头朝身后果然望过来的楚蔽红着脸说道:“我坐着不动,是小心自己不要侧漏,你懂不?”
并不是故意赖着想观看他沐浴之意。
楚蔽难得怔愣了片刻,才明白她所言何意。
过了一瞬,他忽地垂眸,眼角露出了一丝浅笑。
没一会儿,水声停息之时,说好坐着等人的咸毓已经困得躺下了。
她闭着眼睛昏昏欲睡,依稀之间听见楚蔽在外头收拾的声响。
等到烛火熄灭,床榻外传来了一阵清浅的气息时,她迷迷糊糊地意识到他也进来休息了。
咸毓一向睡前都不跟人打招呼,因为她睡着得太快,也来不及和人打招呼。
此时正逢盛夏,夜里仍然热意不减,身边忽然涌过来一阵微弱的凉意,使她下意识地就往凉快的位置靠了过去。
以往自己睡着后没知觉的姿势咸毓从不在意,可就在这时,她的忽然摸到了一块鲜活的肌肤,险些将刚已睡着的她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接着她虽没有惊得直接睁开眼睛,但她的手却像是摸到了烫手山芋似的,嗖地一下就“弹”开了。
“……”
这一切自然都被楚蔽看在眼里。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另一方的被动参与者。
接着床榻上又恢复了宁静。
意外半醒过来的咸毓正打算接着重新入睡时,耳侧忽然又传来了她最为熟悉的声音。
“你不习惯?”楚蔽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咸毓本想装死,从而可以懒得回答他的问题、直接睡觉。
但他那低沉的声音和直白的提问,让她也无法毅然决然地忽略。
最终,她还是蠕动了几下自己的嘴,带着困意回道:“你这问的是什么话?我何时已经习惯了……”
接着楚蔽也不再回话了。
她这话倒是说对了,眼下这状况,他二人也是头一回。她下意识地避让,反倒是正常的反应。
屋外夜空中的皓月从乌云背后飘了出来。
没过一会儿,咸毓已经跟个没事人似的睡了过去。
可是楚蔽却并未睡着。
他睁开眼睛,垂眸看着往自己腰腹拱着的小脑袋。
乌黑的长发像是细软的刷子,紧贴在他的肌理之上。若是旁的怕痒之人,那便成了活受罪。
他虽并未痒,他却忽然翻身而起。
漆黑宁静的夜晚,他独自从床榻上起来,往屋外走去。
而他身后睡沉着的咸毓自然是浑然不觉。
等到太阳高高挂起时,咸毓被言而有信的牛娘子给叫醒了。
这种日子的咸毓当然不敢赖床,醒来后的第一刻就记得查看自己有没有弄脏衣物。
等到她们两个人才终于在桌旁坐了下来后,牛娘子主动提到:“他昨夜没和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