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常心口鼻间系着白布,将三种颜色不同的系带放入他们手中。
待她走到尹清面前的时候,给了他一条白色的,
她知晓他眼睛看不见,右手也不方便,刚想抬手给他系上,却被他躲过。
“不捞医师了,尹某自己来。”
说完,他灵活的用右手将布条缠在了左手手腕处。
“你的右手……?”许常心惊讶极了,可她话还未说完,第一个领了个红布条的人,忽然喷出一口血,紧接着就到在地上不省人事。
许常心没有再问下去,连忙指挥着身后的两名壮妇将他抬进隔间。
尹清在原地等了很久,直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请问是尹清吗?”
从声音听上去,这男人应当年岁并不大,甚至还带着些稚气的尾音。
尹清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他。
“妻主让我带你去隔间。”
在看见尹清点头后,男人才拉住了他的胳膊,引着他往前走去。
“你还没染病吧?”
“嗯。”
“那我先带你去其他病人的房间,你只要呆上一两个时辰便好。”
“嗯。”
***
翌日一早,尹清便全身开始发冷,直不起身子,就连去茅房都要扶着墙才能站稳。
很快,许常心就给他灌了第一帖药。
药效很快,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他就突感全身燥热,整个人犹如被火烧一般的灼热,与之前发冷之时,犹如冰火两重天。
他忍受着身上的疼痛,一直为许常心口述之症状。
到了晚上,他身上就变得奇痒,若非程苑半夜来查看,这胳膊和腿都要被他挠的血肉模糊,
这种折磨这让他本来就虚弱的身子变得雪上加霜。
随后,许常心便吩咐将他的双手绑了起来。
三日过去,尹清蓬头垢面,双眼灰败无神,嘴唇上干裂起皮,与之前刚来的时候已然判若两人。
这三日,他无数次都想挣脱绳索冲出门去,但他只能一遍遍的忍受着折磨,脑海中不停的回忆着与笙笙相处的点滴。
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让自己撑下去。
今日,就要服用第二帖药了,他扯了扯他轻轻一拉就能扯断的链子,勾起了唇角。
等捱过了这一遭,他就出村子,
他一定会寻笙笙的,
不管多久。
第二帖药服下后的症状,变为了腹痛,这疼痛和之前受伤的痛都不一样,犹如拿着一把小锤子,在他腹中死命地捶打一般,就连他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折磨。
尹清他死死地抓着床榻,木头在他的手下慢慢的变型,折断,碎裂。
“给他再搬张竹榻过来。”尹清恍惚间听见许常心的声音吩咐道。纵使是这般的痛,竹榻都已经换了好几个,可尹清仍然要紧牙关,不愿意喊一声。
若是痛极了,也只是轻轻的闷哼一声。
“要是痛的厉害,便喊出来吧?”程苑规劝道。
但尹清摇头,顶着一头细密的汗珠,蜷缩着身子继续忍着。
曾经,笙笙也曾同他说过,若是他觉得疼便要告诉她,
他现在就很痛,痛的好似快死了。
可她……又在哪儿呢?
第三贴药,也是最后一帖。
起初来的五个试药人,现下也只剩下了尹清一个。
自他灌下药后,没多久,便开始吐血,大口大口的污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很快将他身前的地面全染红。
饶是帮着妻主为孕夫接生过多次的程苑都被这快速蔓延开来的血吓得楞在原地。
不大的隔间,飘着的全是血腥之气。
“苑苑,去那些补血的汤药过来。”许常心对着程苑说话,语气温柔,与平常吼别人的暴躁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哦,哦。”程苑这才回过神,提起裙摆慌慌张张地往外走,一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下,险些跌倒。
“小心些,不急。”许常心细细叮嘱的声音传来,带着些小小的责备。
很快,汤药来了。
“喝了。”许常心对着尹清说道。
尹清摇了摇头,他现在嗓门全是血腥味,肚子里翻涌厉害,他实在是喝不下去。
“若是不喝,那你就将血吐完等死吧。”许常心说的面无表情,抱肘立在一旁。
“妻主!”程苑截住了她的话头,因为用白布遮掩口鼻,声音变得闷闷的。
许常心看了程苑一眼,没再继续说什么,便出去了。
程苑端着汤药,将无力坐起身子的尹清扶起,小声替许常心道歉:“别怪妻主,她心里也急,这些日子她每晚都忙到很久,真希望这件事赶紧过去。”
“还有,你快些将药喝了吧,不喝真的会死的。”
尹清的手动了动,抬起后又重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