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微微一愣，嫩白指尖轻蹭下自己的鼻尖，软声软气地又“哦”了声。
迟晏冬掀开眼皮瞧着她。
昏黄灯光里，她白皙的皮肤底下不可遏制地腾起一片片软腻的红色，随他视线落她身上，那阵红色便愈发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肆虐蔓延。
她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望向别处，想假装感受不到他的注视，未过须臾，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时月转回头看向迟晏冬，小声：“你不要这样看我。”
“噢。”迟晏冬顺从地转开眼，浓睫微垂，淡声，“抱歉，控制不住自己。”
“……”时月连耳后根都红起来，她完全无法招架别人这样的直球。
须臾，又听迟晏冬问：“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不想要和我谈恋爱吗？”
他双肘撑在膝盖上，修长手指握着手中玻璃杯，眼睫稍抬，神情少有的乖顺和认真。
像是怕时月不愿答话，他沉默了几秒，又声线懒怠清冷地道：“你看起来，挺喜欢我的。”
！！！
时月睁大眼睛略微诧异地看向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能说出这种话的。
她感觉自己连嗓子眼都变得滚烫起来，全身上下蔓延着阵阵热意。
她转开连，跟从本能地反驳：“谁说的……”
迟晏冬语气认真：“难道不是吗？”
时月鼓了鼓嘴，“不是”两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ʝƨɢℓℓ确实，对他并不是全无感觉的。
现场正在放一首时月初中的时候很喜欢听的一首歌，梁静茹的《亲亲》，梁静茹辨识度很高的甜软声线与少女心十足的歌词搭配在一起。
轻而易举就唤出人们关于初恋的记忆。
时月垂下眼，低低叹了口气，坦白：“正是因为有一点喜……喜欢你，所以我才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
迟晏冬稍稍抬眉，神情很认真：“为什么？”
时月说：“我之前都跟你说过了。”
迟晏冬沉声，拖着腔调讲：“再具体说一说？”
时月很无奈：“以前没看出来，你怎么这么执着？”
温和绵软的语调。
她连不高兴时，都深怕会让对方感到不舒服。
迟晏冬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抻开食指挠了一下眉心，毫无愧疚之意地低哂：“有人跟我说，不执着一点，是追不到老婆的。”
说完“老婆”这两个字，他自己耳根先红起来，轻飘飘地转开眼，微痒的喉腔里溢出一声轻咳。
时月眼睛僵直地注视着地面，大脑短暂地宕机几秒。
时月咬住唇，已经完全放弃挣扎。
“迟晏冬。”她转头看向他，“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她说，“你喜欢的，可能并不是真正的我，你从未真正靠近过我，你可能只是喜欢一个你自己虚构出来的人。”
迟晏冬停顿几秒：“就像你喜欢裴子洲那样？”
裴子洲就在现场。
时月有些心虚地看了眼他的方向，谁知他也正看过来，四目相对，时月慌张地转过眼，叮嘱迟晏冬：“你小声一点！”
迟晏冬双手抻开压了压自己的后脖颈，在虚空中亦与裴子洲对视了下，神情轻慢，懒洋洋道：“噢。”
时月：“差不多就是那样吧。总之，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你会……”
迟晏冬忽然道：“你为什么就觉得我一定会失望？”
时月怔愣了下，转过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像是被他问住，半晌才道：“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我是指，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很短。再说——”
现场灯光忽然暗下来，时月声音微微一顿，人群里出现一阵骚动，裴子川很快拿起麦克风安抚：“大家不要紧张，这是我们安排的一个小环节，接下来我们做个游戏——”
时月短促地呼了口气，继续道：“实不相瞒，比起担心真实的我会让你失望，我更不想要的是，我好像一和别人谈恋爱，就开始渐渐迷失我自己，我会不由自主地迎合对方。老实说，我……”
“很不喜欢那样的我自己。”
静默须臾。
黑暗里迟晏冬的嗓音夹杂在喧闹的人群里，更显清晰冷淡，他微微叹息道：“我明白了。”
时月“嗯”了声：“就是这样。”
那边裴子川已经宣布完规则，时月虽然没听，但也知道具体是什么游戏。
无非就是在灯暗下来的时候，走到你比较有好感的人旁边。
时月和迟晏冬都在人群之外，她并不打算参与这场游戏。
迟晏冬清冽干净的气息却靠近了些，现场太吵了，他说话时，脊背微弓，滚烫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垂上。
“那你总要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吧？”他的声音里压着淡淡自嘲，“你相信我吗，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