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似乎是打碎了周遭灵子潮汐的平衡, 澎湃的灵子浪潮向着老翁的掌心卷涌而来,扭曲成一股磅礴骇人的炼炁, 空气被撕扯、压爆、震碎, 一时间居然挤压出了类似于鬼婴哭喊的利啸声!
薄燐目眦欲裂, 掠身而上:“云雀——!!!”
唰!
然而旁侧劲风一起,薄燐被迫刹住身形, 蓝桥春雪荡卷出咆哮的金属风暴, 狠狠地对撼上了突袭而来的拳影!
剪皇尊礼浑身浴血, 肌肉贲张,朗声大笑,连拳出击:“你的刀乱了!你也会恐惧?通天箓不过如此!——哈哈哈哈哈哈!”
剪皇向来是姜家人体改造的极致存在,整个人等于一尊会思考的机关器;他全身上下的肌肉经过诡奥的机关改造后,每每释放出的力量好似几万匹疯马的冲锋。
薄燐出刀汪洋恣肆、狂放磅礴;剪皇尊礼出拳势若奔雷、力可拔山。电逝星飞的转瞬,两人对拆了上百招,薄燐本就以速度见长,如今居然甩不开他,——硬生生地被剪皇尊礼拖住了!
相较于火急火燎的薄燐,剪皇尊礼虽然半面染血,但兴奋无比,竟是愈战愈强。剪皇尊礼弓身拔背、探手攥拳,无尽的风雷在他拳心凝聚,放射出耀眼狰狞的电光!
姜家体术•星流霆击!
薄燐啧了一声,剪城姜家确实不以机关器见长,这些鬼神难当的奇诡术法才是最致命的——
炽烈的电光耀眼欲盲,染蓝了整个世界!剪皇尊礼发须怒张、逆风而立,他像是一掌勾下了九天的雷霆,成百上千道雷电如有实质,在他身后摇曳飞舞!
哗!
薄燐骤然一惊,剪皇尊礼那个神出鬼没的瞬移技巧再次出现,这些滋滋作响的雷电陡然消弭,进而出现在了薄燐咫尺之遥的地方——
轰!!!
无数道雷电劈在薄燐身上!
爆炸的灵子好似瑰艳的焰火,震碎深山古镇琥珀色的阒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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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
剪翁鬼面一掌向云雀拍击而来,云雀表情呆滞,神魂游离,愣愣地看着杀机迫面而来。
啪!!!
深山,古镇,急雨。
阴晦的天色、咆哮的灵子、飞溅的血色。
杀机凛凛、血火燎燎,画面却又像是必然发生的谶言,镀上了一层沉重而悲哀的琥珀色。
——从炎虎关南下的这一批年轻人,势必会打破当下的僵局,破坏更多的“规矩”,是绝对不能活着离开塞北的。
这是“天”的旨意。剪城四神,只是奉天而行。
剪翁鬼面心底苍凉一叹,这些都是惊才绝艳的后生。天意一斩,今后云秦,几百年之内,怕是没有后起之秀了……
但他们逆天而行,着实该死!
天意已定,这些人的气数,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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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云雀伸出手来,一拳击向了剪翁鬼面的掌心!!!
轰!
画面锵然破碎,天光骤然乱舞,震爆的雨滴碎成更加细小的水屑,像是一颗又一颗历劫的星辰,兀自眩出不熄不灭的光芒!
“你——”
云雀的拳头触碰到了剪翁鬼面的掌心!仿佛是明火点燃引信,钟木撞上巨钟,激起了一圈惨白的音锥,既而生发出成百上千圈的巨大潮浪!
那是大地碎裂的泥石、那是飓风荡卷的尘爆、那是灵子碰撞的狂嚎!
砰——砰——砰!!!
云雀浑身山下的炼炁都汇聚于一拳之中,向着剪翁鬼面的一掌悍然拍去!女孩长发飞扬、衣袖怒张、神色冷淡,云雀站在千钧杀气的正中央,眸光璨璨如同星火:
“——算是什么东西?!”
姜家余孽,苍髯老物,算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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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算是什么东西?
——天又算是什么东西?!
我来,我去,皆由我!
我生,我死,皆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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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上京天都。
咣——咣——咣!
千千里有遥,万万里之外,上京天都中心的青铜巨钟轰然作响,灭世般的恢弘声浪席卷了整个煌煌帝都!
“永安钟响了?”
“没错,是永安钟,它居然响了……”
“妖惑现世,声震国钟,云秦有大难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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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辰海明月。
啪!
辰海明月里,海月小筑中,一面菱花水镜倏然碎裂!
海月先生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十成十的惊诧:
“这是在……”
这是云秦某地,炼炁威能超过“天际线”带来的震动!
这种震动,白鹤道人击退晨钟暮鼓时不曾有,薄燐三刀斩落天海方舟时不曾有,盛昭缇对上应龙时也不曾有,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骇世奇景——
不过是云雀的话,倒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