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如参商不须别(115)

……狗男人,下辈子才不喜欢你了。

陆梨衿整个人神魂勉力一震,脆生生地厉喝道:“白骨梨花!”

陆梨衿的竹节锏应召飞来,原本踩住闻战剑柄的金钩人被迫抽身而起,一道明沛锐艳的电光将整个室内一分为二,把金钩人逼退了五步之遥!

女孩伸手接住了竹节锏,支撑着站了起来。她身形摇摇晃晃的,眼睛里却透着光,透着亮,——甚至透着几分死战前的兴奋:

槐木堂的护法、“心怀鬼胎”的重生者、魊的宿主……让我最后再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闻战震惊地侧过脸去,千钧杀气腾腾、十万血气狂漫,陆梨衿仿佛一朵浸在血雾里的梨花,一瓣瓣舒展出惊心动魄的美丽来。

这女人……跟我哥还真是一路的疯子。

天造地设,生来一对。

“少爷,接下来,我说,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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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魊’此时没跟在金钩人后边,怕又是去吃人了。拜托跟在闻征身后的砚以姑娘,让她和护卫把大家都聚集起来,好让苏小将军保护他们。”

闻战听得头皮发麻,陆梨衿嘱咐的都是旁人安危,自己倒是没提半句:

“陆姨……大夫,那你——”

“做完这些事就快来救我,我太弱了,搞不定他!”陆梨衿一甩竹节锏,一道明晃晃的雷电砸在闻战脚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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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梨衿知道自己这一生,过得平平凡凡、迷迷糊糊、窝窝囊囊。

她不像话本里抄家灭祖的罪臣之子,仇视太后、酝酿谋反、有着一肚子用不完的痛恨。——事实上她是赞成太后大多数政策的,没有她就没有现在强盛的云秦,陆家死在的是帝王之术里,陆梨衿连半分报复的心思都没有:

她少女时的愿望,就只是嫁给闻征。长大懂事了些,明白男人没这么重要,又憧憬曾经预言自己短命的神医,想去当个悬壶济世的大夫,一人一马,逍遥天下。

兜兜转转来,她只是在四季雪,当个默默无闻的小大夫,救一些默默无闻的过路人。

父亲把她送来闻家做小,就是看准了她是个没什么成就的小女儿,将来也只会长为一个没什么成就的小妇人吧?

金钩人并璧的双钩斩断了咆哮的雷霆,在凌空旋舞出火龙一样夭矫的焰影,劈面向陆梨衿汹汹斩来;两柄竹节锏纵横交叉,死死格下了这一钩——没想到居然格了个空,金钩人脚下走的是“往生迷梦步”,打的是声东击西的套路,陆梨衿可没闻战那等战斗本能,金钩人从后出现的一钩挑开了女孩的背脊,陆梨衿只来得及向前一扑,滚出了一泼淋漓的红血!

鲜血溅上了金钩人稚嫩的眉眼,男孩拍手笑道:“好玩!好玩!”

陆梨衿啐了口血:“……小崽子,你还真是让人恐婚恐育。”

但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在金钩人看来,女孩子只是嘴唇动了一动,发出了嗬嗬的碎声来。

金钩人用钩背挠了挠内心,恍然意识到自己玩得差不多了,现在的要务是趁陆梨衿还没死,把她带到阵法那去,碾成一堆灵子才行。

陆梨衿蜷在汩汩的血泊里,她好像一辈子都是这个窝囊的姿势。生死相隔的一瞬间,小陆大夫恍恍惚惚地想:

狗男人,……我才不是丢人爬爬。

女孩奕奕的瞳光,逐渐熄灭了下去。

——又被一道剑光猝然照亮!

剑光……?

唰!

雪亮的剑光仿佛月下的飞霜,轻灵、悠容、一掠而过!

金钩人的大好头颅高高抛起,喷薄的血色一如红樱怒雨;白衣剑客从天而降,轻盈潇洒得仿佛六角冰花。

小陆大夫睁大了眼睛——

那不是剑。那是刃身纤长、呈色幽白、形制笔直的刀。

这是雪老城声震天下神兵,薄远州最得意的作品,“寒江沉雪”。

眼前的景象和她的记忆渐次重合,白衣的刀客逐渐拓进白衣少年的模样里。小陆大夫突然意识到这是阴差阳错的缘分,她呆愣在了弄人的造化前:

原来是,……是认错了人么?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当初闻征会对她的爱慕,表现得冷漠而抗拒,似乎是听不明白自己的所言所语:

原来当初惊艳的一眼,是认错了人么?

白潇辞振臂甩刀,面目森冷:

“有人委托我,去塞北找你,送给你一封‘信’。”

——有人委托“白无常”,找到金钩人,往他脖子上祭一把刀。

“他叫活蛊罐,”白潇辞看着男孩坠落的头颅,眸光无悲无喜,“你应该认识。”

作者有话说:

小陆大夫是女二,是我深思熟虑过的。

这篇文是打拳文,是女强,云雀就是比较典型的女强文女主,她敢爱敢恨敢哭敢笑,战斗力面板很高,是思想先进、人格独立的女性。所以我们看云雀行事打架,会觉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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