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吓了一跳,不解地抬起头:“这,这什么意思?”
“有奖当然有罚了。”温瓷好脾气地解释,“说一个字的谎呢,就是一根手指头。”
男人瞬间哑然,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开什么玩笑?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是吗?”温瓷道,“但我觉得,现在更是有钱有权人的社会呢。”
说完,温瓷特意低头数了数他的手指头,很满意:“是十根。章先生要好好保护他们,毕竟这十根今天还在,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这些年豪门秘辛听过不少,姓章的心里直打鼓,虚得很。不确定像温家这样看起来体面的人家私底下会不会也有龌龊黑暗的地方。
他偷偷打量坐在对面的女人,漂亮是漂亮,就是一看就是狠角色。从坐下来起,虽然表情总是云淡风轻,说的话却一句比一句狠。
一沓一沓的钱,一根一根的手指,脑子没坏都知道怎么选。
他还想再挣扎一下:“万一章总知道是……”
温瓷再次打断:“我的时间很宝贵,章先生,开始计时了。”
“1——”
“2——”
这男的本就是不是什么有立场的人,心一乱立马投降:“我我我,我说的啊。就是那时候高中快毕业,我爸要给我找出路,他手里有个章总想要的项目,虽然不是什么大项,但好歹能挣点钱。我们家在教育这块没什么门路……”
男的语速很快,生怕温瓷不满意。
短短数分钟,就把来龙去脉讲清楚了,讲完还把两只手都举到耳边发誓:“句句属实,你可以跟章总对峙。但,但千万别说是我讲的。我可能会被我爸打死。”
温瓷在心里捋顺这件事,不由冷笑。
只是一笔小生意,章合泰就强抢了本属于别人的名额,别人的人生。
更何况他早些年还当过大学教授,不会不知道那样的机会是足以改变人一生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温瓷重新拾起刀,把玩着刀刃:“十年前,你父亲就从事建筑行业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即便温瓷不关心集团事务也知道,温氏集团这么多年压根没有这方面的生意。她微微眯眼,在想章合泰当时做的是哪门子生意。
这时候男人唯唯诺诺地指了指桌上另外的东西。
“那个,钱……”
“钱当然可以给你了。”温瓷看着他,“我看起来像出尔反尔的人吗?”
“呃,不、不像。”
看他神态,今天应该没假话。
温瓷起身,顺手把刀扔进了茶几一侧的垃圾桶。
见男人望过来,她好心地说:“你说的对,法治社会了。”
男人再次舔唇,没来由地紧张。
“假的。”温瓷道,“玩具刀。”
她从休息室出去,看到在走廊上等她的王可。
王可见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你怎么自己就上了,也不叫我和陆诏来帮忙?”
“对付个贪财又胆小的,有什么好帮忙的。”温瓷缓下心里那口气,还是说,“谢谢你那把玩具刀。”
王可摆摆手,“没事,用来吓吓人的小东西而已。”
温瓷嗯了声: “扔在那了,多少钱?我赔你。”
“干嘛这么见外啊!”
这口气彻底松下来,人也不紧绷了。
王可安抚地拍拍温瓷的背,走出数十步,才看到里边那个男的出来,满头虚汗,连脚步都是浮的。她鄙夷地看了一眼,立马收回。
“问到实话了?”
“嗯。”温瓷神色恹恹。
行至礼堂门口,阳光刚好从大厅的玻璃门洒了进来,照在她们脚下。
薄言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见她出来闪了下大灯。
温瓷停下脚步,像平时聊天那样碰了碰王可新戴的耳钉,“有件事,陆诏不是家里有做建筑生意的亲戚么,叫他帮我打听一家公司。”
王可心领神会,一边点头一边去夸她的衣服。
确认自己此时神色很自然,王可又问:“那上次的事呢?那笔钱庄思邈告诉他没?”
“没。”温瓷很肯定,“最近他都没提过。”
“那就说明他俩内部不团结喽?”王可倏地担忧道,“会不会是另一种可能,太团结了以至于两人都知道这笔钱,但是他装作不知道在瞒着你?”
“我也想过。”温瓷轻轻吐出一句,“但我第一选择是相信他。”
“你不是最讲求实事求是的那么一个人么,你自己说的,凡事没有证据都不会用猜测和感觉来定论……”
“对。”温瓷点头,“不过这句话,也是他教给我的。”
温瓷说完朝王可摆摆手,“那我先走了。”
她步子虽然不快,也依旧优雅,但能看出很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回到那辆车。好像迫不及待想见某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