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中的两人表情还算正常,在旁边听墙角的王可快要炸了。
今天她可是准备开开心心参加校庆, 往这一坐就万事大吉的, 压根不想参与这些秘辛交涉。
他们这个圈子可以知道得多,但最忌讳在正主面前知道。
以后万一有点风吹草动泄露出去,第一个要怀疑的就是在场的人。
这会儿王可想转头刀死那个自大男的心都有。
看温瓷的表现, 她一定不知道章总暗中操作, 把名额转赠给了别人。
甚至在这之前, 她瞒着家里交换去费城, 看到那个自大的猪头顶着加德那届唯一的名额在沃顿上学时, 还以为薄言不去才给了别人的机会。
现实与之完全相反。
连王可都不知道该维持镇定, 更别提温瓷了。
可是此时的她那么安静,好像已经从情绪中走了出来。
王可偷偷瞄她,发现在薄言看不到的那一面,她的指甲几乎要掐破掌心。
快速一瞥看到的殷红,不知道是指甲原本的色彩,还是刺破了皮。
温瓷好像执着于想知道答案。
又问:“你明明是个挺记仇的人。还是单单对我不记仇?”
薄言没答:“怎么今天问题这么多?”
“故地重游,感想比较多吧。”温瓷淡淡道。
第二次没得到答案,温瓷不再深问。
其实她是想问得更尖锐的,比如……你有没有恨过我之类。话到嘴边临时变得委婉许多。
拿起手里那枚校友勋章,温瓷轻轻抚摸上边的纹路。
校徽是两个人并肩而行的象形字,她借着礼堂的灯光看了半晌。在授奖仪式结束的那一刻,全场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时,她低喃:
“薄言,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能选择的话,我有可能是跟你站在一起的。”
***
校庆典礼后,温瓷靠在贵宾通道等人。
远远看到她等的人过来,她快速在手机上打完“去下洗手间,门口等我”,发送。
几秒后,她伸腿挡住来人去路。
“介意聊一聊吗?”
温瓷今天看起来和学生时代很像,很元气的浅橘色长裙满满都是少女气息,挂脖式的设计又凸显出性感。
即便不是故意挡人,也足够挡下来人的路。
很多年不见,但温氏集团经常上报,温瓷也会出现在各种场合,圈子里很少有人不认识她。
到典礼快结束,看到薄言从后台过来,讲八卦的那两人才发现原来他们就坐在话题人物的斜后方。
男的虽然内心暗暗后悔,面上却依然嘴硬。
看到温瓷在这堵路,那位未婚妻女士倒不显得惊讶,反而暗自庆幸,用高跟鞋鞋尖踢了男的一脚,“去啊,温小姐肯定找的是你。”
“我们又没什么交集……”
男的低声抱怨完,立马改了副嘴脸,“温小姐,什么事儿劳您大架。”
眼看那位未婚妻女士脸上的轻蔑越发明显。
温瓷见状柔和一笑:“怕听错了,想跟你确认点事。”
温瓷早就叫王可帮忙找到一间空余的休息室。
这种陈年旧事,知情人又只有章合泰、学校董事和当事人那么几个,这件事里大多又都是受益人,不会轻易说出真相,想查证很难。
唯有这个当事人,爱吹牛,脑子不聪明。
想从他身上查证这件事只需剔除吹牛的那部分,就能还原真相。
简单又高效。
休息室里。
温瓷带上门,示意他在另一张空沙发上坐下。
从王可嘴里得知,他也姓章,不知是章合泰隔着十七八房的亲戚还是单纯只有生意上的往来,温瓷懒得管。
她坐下,开门见山:“我在沃顿见过章先生。”
“呃……是吧。我也见过温小姐。”
“那我就直说了,你当年去沃顿的名额是我爸爸给的?”
姓章的这位一时搞不懂温瓷的来意,她一方面是章总的亲女儿,一方面又是苦主的妻子。男人磨磨蹭蹭地说:“这也好久了吧……我都记不清了。”
温瓷笑笑:“那真佩服章先生的记忆力。半小时前还侃侃而谈呢吧?”
确定被温瓷听了去。
男的索性直视她,“这事你不如问章总。”
“何必兜这么个圈子呢。”温瓷从包里拿出一沓现金和一张空头支票,“我的时间很宝贵,想必章先生的话也是。有多少个字的实话呢,就有多少万的现金。说说看,我给你数着数儿。”
赤-裸裸的金钱利益摆在面前,还是按字数计算,很少有人不心动。
姓章的舔舔嘴唇,还有点犹豫:“我爸和章总关系好着呢,怎么能干这种吃里扒外——”
话音未落,当的一声,一把短刀甩在玻璃茶几上。
银色锐利的刀刃在吸顶灯的照射下泛着泠泠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