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似乎在一个步骤卡壳了,停在那里许久不曾动笔。
沈南晏拨开他挠头发的左手,很自然地凑过去:“别挠了,再挠就秃了。”
江逾白瞪他一眼:“沈南晏,你最近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沈南晏闷声笑了一会,替他把头发理好,拖过答题卡:“卡哪步了?”
尽管江逾白自己本人从小到大就是学霸,但不得不承认,在遇到沈南晏这样的学神时,他和大多数同学一样,是带有一点崇拜情感在的。
人类天性慕强,他曾经以为自己在学校里不会对谁产生这种心理,至少在高二以前他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沈南晏就像是有某种魔力似的,总能打破他给自己设定的圈套,让自己从新认识自我。
他不确定这中间有多少成分是因为他们不同寻常的关系,但这并不重要,他知道自己有一个精神依托就足够了。
沈南晏耐心地给他讲完了那道题目,他竭力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去听,另一半注意力早已不再题目上停留。
他看见沈南晏开合的嘴唇,拿着笔的手指,和向他倾斜的动作,每一样都令他无比心动。
有关解题思路的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沈南晏有点口干,拿过旁边的水喝了一口。
江逾白看着他喉结滚动,嘴唇上沾着莹亮水渍,然后听见他问:“明白了么?”
沈南晏问什么江逾白已经不在意了,他只是凑近沈南晏,目光从他的唇上移到眼睛:“沈南晏,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一句话么?”
沈南晏明显愣住:“嗯?”
江逾白道:“我说,即便你在我好像也学不下去,因为——”
他顿了一会,沈南晏知道他下一句会说什么,屏住呼吸。
“只要看见你,我就想亲你。”江逾白把后半句说完,右手撑着桌子前倾,微凉的双唇印在了沈南晏的唇上。
第56章 明天见
剩余的作业两个人都写得心猿意马, 空荡的寝室中萦绕着一股炙热气息,稍不注意就会升温沸腾。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写完理综和数学,沈南晏忽然说:“下学期我们不住校了好不好?”
江逾白知道他想让自己搬回沈家, 继续跟他门对门相处。可那天病房中徐涧对他说的话他到底还是听进去了, 虽然后来徐涧的道歉让他们维持了表面的和谐,但他明白,徐涧对他的看法终归是回不到过去的。
徐涧不会再主动邀请他住进沈家, 也不会再说“你跟小晏以后上下学好有个伴”这样的话。
两家之间总还是生了些无法消除的隔阂。
下学期的事还早, 江逾白不想破坏此时的氛围。
“好啊。”他说。
元旦的三天假期就这样厮混过去, 上学那天, 教室里和往常一样充斥着没玩尽兴的哀怨声。
对于节假日后的开学,曾经的沈南晏并没有太多感觉,对他来说, 放假和上学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换个地方学习而已。
这次却跟以往不同了, 他终于能体会到普通学生不愿开学的想法。
江逾白笑他, 说原来神仙也有落入俗世的烦恼啊。
沈南晏不轻不重地捏着他的指尖:“这是因为谁?”
江逾白耳朵有点红, 故意说:“谁知道呢。”
元旦结束后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得不放回学习上, 期末考试对大部分同学尤为重要,尤其是年前这次,尤其是一班。
期末结束不久就是春节, 这意味着许多同学会面临各路亲戚的亲切问候,作为一个高中生,被问候得最多自然是学习成绩。
倘若亲戚中小孩多, 餐桌上免不了一场比拼成绩的腥风血雨。
直到期末考试前, 大家脑中都绷着一根弦。
江逾白本来对这种紧张氛围已经免疫,但架不住沈南晏每天架着他学习。
他别的方面没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 只是语文一直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十分影响总成绩。于是沈南晏每天监督他完成语文作业,背文言文,练字帖,写作文。
对于这些,江逾白都没什么异议,唯一让他认为安排不合理的是:“为什么你可以在语文上干别的,我却必须听课?”
沈南晏正在解物理题的笔尖没停:“我语文没有低于130过,你上过120吗?”
江逾白憋着一股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南晏面无表情地敲敲他的桌子:“专心听课。”
江逾白愤愤转回头,继续听没滋没味的语文课。
考试前一天,程文清和周丛留在教室加班复习,沈南晏在寝室检查完江逾白的字帖进度,满意地点头:“完成得不错。”
江逾白自己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鬼画符的的字体有不小进步,这些天任别人如何惊叹南姐如何夸赞,他都没有主动向沈南晏邀功,就等着哪天他主动说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