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正是!台下打得不过瘾,不若择日约上一场,再将另两位榜首一并请来。”说到底也不过是少年心性,一时失言也不会真的计较。那耿云霁于武艺剑术上无甚资质,人却极伶俐会说话,办事也周到,这次邀约让他出来也是打着帮衬耿云霆的主意。
既说回了切磋比武,气氛就不似方才那般沉闷,更何况席间还坐着一个夏侯觅。他既非武林世家子弟,也不是哪派高人豪侠门下弟子。他出身草原,向来直来直去,没有那许多花花肠子。来参加此次盛会,说穿了不过是想找个可投靠的靠山,让他可以安稳供养弟弟妹妹,而耿家在侠者会之后出面招揽他入门,双方一拍即合。这样的莽小子只会对席间两个姑娘家上心,言语间毫不遮掩往两个女子身上带,只可以二女瞧不上他,任凭夏侯觅问什么,也是五六句只敷衍回那一句。再加上席间大多都是男子,虽说江湖儿女大多不拘小节,却还有些矜持顾忌在,是而便专注在饭食上。
那酒楼的菜自是做得不差,倒也没让一众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富家子弟挑出什么错处来。酒过三巡,在座的或多或少都有些微醺了,便也有人提起告辞,除却夏侯觅这般出身草莽的穷家小子不知底细,别家小子们推杯换盏之际便大抵探出了些风声来。
左右耿家的面子也顾到了,既与他们无关,便趁着微醺的酒劲早早告辞罢了,省得成了不长眼的,倒教人家做东的下逐客令来撵人。
耿云霁代兄长言语挽留几人,客套了一番才将人亲自送出去。原本热闹的席面转眼就只剩下了一半。宁丹戚本也是要走的,但眼见廖云书全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拉扯了无果后便也跟着坐下未走。
除他二人之外,也只剩季玉朗和夏侯觅还坐着,前者是抿出了些耿家兄弟的意图来,后者则是单纯留下蹭饭的。
这会子两个姑娘家走了,夏侯觅才敢甩开腮帮子干饭,先前顾着在两个漂亮姑娘面前不好胡吃海塞的,此刻便没了这忌讳。
耿云霆正对季玉朗而坐,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一人,好似旁的三人都不存在一般。还是耿云霁送了人回来,唤了声大哥,他才没像方才那般盯着人看。
“此刻这酒菜吃得差不多了,不知诸位兄台可有兴致去品一品这崇阳城的水舫佳酿?”虽意外于宁丹戚与廖云书还在,但总归无伤大雅,多了这二人在,也好不显得他们目的太直白了些,耿云霁索性邀众人再换个地方。
他口中的水舫却不是什么寻常酒舍,而是江淮一带最有名的秦楼楚馆‘江畔月’,就在城东最边上,靠近那淮河渡口的位置,说是水舫,却并非寻常接客的花船,而是把那馆子建成了约三层的船舫模样。那船通体朱红,又建在岸边,一入了夜点起灯来,真真是一副人间胜景。而说起这江畔月,最先让人想起的必然是这水舫中的那对花魁姐妹。
在场几个小子,除了耿家兄弟和宁丹戚知晓底细,余者都只当是寻常酒坊,未多加拒绝,便应下同去。
只是眼下时辰还有些早,那水舫还未到热闹的时候,他们索性就在这崇阳城中随便走走打发时辰。
“几位大多是头次来崇阳城,若是有喜爱之物,我们兄弟可代为引荐些公道的铺子。”耿云霁与廖季二人皆是初次见面,对他们不甚了解,本是想席间套些话,偏这两人礼数周到,态度却疏离,教他好没头绪。所幸崇阳城还算热闹富足,街市上新鲜花样、玩意都不少,十几岁的少年郎总归对新鲜事物尚有几分兴致,他这么一提倒也不算冒失。
“多谢耿兄,我随意看看便是。”廖云书比季玉朗还要冷漠疏离些,他留下不过是为了弄清季玉朗为人,旁的东西他既无甚兴趣,也实不需要。
“原来如此,那季兄呢?”耿云霁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只得转头看向另一人。
“……玉。”季玉朗倒是没驳他,伫立了片刻后看向耿家二公子说道,“耿兄可知道哪里有买玉坠子的铺子。”
“自是有的,正巧顺着这条街再往北一些就有一间鸿宝轩,东家是凉州有名的金玉商人,与我家也多有生意往来,倒是信得过。”听季玉朗要买玉坠子,耿云霁忙接话,“季兄可是要给令妹买些精巧饰物,亦或是……季兄有心上人?”
同辈男子逛那些首饰铺子,大多是为家中女眷买的,季玉朗年纪尚轻,那便只能是买给妹妹或是心上人,耿云霁说这话本也是寻常,却不料季玉朗停下脚步看着他,淡淡回了一句。
“师尊贴身的玉碎了,我想去看看。”
第二十二章 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