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相说情,虞氏只好罢休,匆匆去安排祭祀的事情。
顾止借机也跟了过去,屋内的顾锦瑟这才松了口气,摸摸自己的两颊,“我去换身衣裳。”
明祎看她一眼:“你何时也学会偷吃了?”
“想吃就吃了,下回带你一起。”顾锦瑟扬唇而笑,少年热血,纯粹明媚。
明祎不理会,轻叹一声:“我明明可以赢的了,都怪你。”
顾锦瑟嬉笑一阵,在虞氏回来前将衣裳换了。
拜祭的时候,顾锦瑟多磕了几个头,说道:“明相说该先顾及活人,我就偷吃了给你们的鸡,祖先们莫怪,其实,我阿娘都和离了,没有必要再给你们送吃的,你们将就将就,缺什么去找我阿爹就成了。”
虞氏撸起袖口就要打人,“我缺你吃的了吗?偷什么不好偷鸡吃,那鸡是你能吃的吗?”
若是旁人,早就吓得起身走了,顾锦瑟却稳稳地跪在地上,悠悠说道:“不是我一人吃的,还有阿爹呢。”
下一息,顾止转身跑了,黄昏下中年人的步履极为矫健。
明祎笑得直不起腰,虞氏干瞪着顾锦瑟,“多磕头,磕不完一百个不准起来。”
明祎看着少女挑眉浅笑的面容,笑意萦绕心口上。
最后,顾锦瑟磕头一百零三个头,起来的时候天旋地转,忍不住埋怨虞氏:“你为什么就让我一人磕头?”
虞氏并无怜爱之意,“因为你是主谋。”
顾锦瑟不服气,虞氏吩咐人收拾,直接走了。
顾锦瑟咬牙启齿,明祎拉着她去吃饭,“下次记得喊我一道吃。”
“我自己吃就好了,你刚刚都不帮我,你说一句话,我也不会那么倒霉的。”顾锦瑟很不满。
明祎冷笑:“罚你的是你娘,又不是我娘,吃鸡的时候你怎么不喊我?”
顾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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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的月亮很圆,挂在空中,皎洁明亮。
吃过晚饭后,一家四口坐在窗下赏月,顾锦瑟叹息此时没有春节晚会可看,四人显得有些尴尬,她若离去,阿娘就会睡觉去了,阿爹多尴尬啊。
顾锦瑟哀叹一声,顾止说了几个稍微有些尴尬的笑话,虞氏看他一眼,好像在说你不会说就不要说,顾止立即闭嘴了。
明祎倒好,一直在低头剥瓜子,一点都不想参与她们一家三口的尴尬笑话中。
顾锦瑟好奇一句:“阿娘,您当初为何应下亲事?”
“猪油蒙了心,你爹的脸闪瞎了我的眼。”虞氏淡淡道。
明祎伏案偷笑,顾止羞得脸红,明祎忍不住说一句:“夫人之言,甚合我心。”
顾锦瑟冷笑,“我都没嫌你老,你还嫌弃我?”
明祎将瓜子仁递给她,“不嫌你小。”
虞氏觉得碍眼,将她二人赶走,自己领着小婢女们打牌,又说一句:“夜间吃烤鱼,你们想吃就过来,不想吃,就别过来了,碍眼。”
顾锦瑟呵呵两声,刚想怼过去,明祎拉着她走了,顾止顿在原地颇为尴尬。
两人出了宅,门外孩童们提着灯笼奔走,明祎笑了,“这里很热闹。”
若在京城,必然是要赴宫宴,看着皇帝歌颂自己的功绩,听着群臣夸赞,吃着早已冷透的菜肴,虚与委蛇,不如此地自由快乐。
顾锦瑟笑说:“顾家人少,若是家中子弟多,围在一起说话聊天,好过自己一人枯守着。”
出了宅后,遇见许多百姓出来游玩,提灯结伴,远远看去,犹如星辰点缀着漆黑的夜空。
一路上遇到许多人,满面喜色,互相道好,除夕夜的热闹气息十分浓郁,忽而夜空中绽开烟火。
火树银花不夜天,让人眼前一亮,顾锦瑟停下脚步,望着明祎,明祎抬首去看,心中亦是欢喜。
孩童们争相尖叫,一个劲地大喊烟火烟火,顾锦瑟也是许久没有看到了,在现代的最后那几年内,烟火被禁止燃放了,过年反而少了一股味道。
顾锦瑟握着明祎的手,两人漫步走着,时不时遇到行人,回到顾府,恰好是子时。
招摇与吞吞也回来了,两人手中都提着大大的包裹,虞氏乳娘给小辈准备的过年礼,都是些糕点果子。
“虞夫人的乳母可真是慈爱的老者,我要是有这样的奶奶好了。”吞吞说着,将一块花生糖丢入自己的嘴里。
招摇打开自己的包裹,然后叫了起来,“有红包、红包……”
明祎皱眉:“丢人吗?”
“长着赐,不可辞,我好久没有收到长者给的红包了。”招摇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吞吞埋头在自己的包裹里翻找,将七八包糕点都翻了出来,连个红包的银子都没有看到,她十分不解,眼馋地看着招摇:“是不是哪里错了?难道还要运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