垠渊本是焚祭体内的一道神力,被剥离之后成了神族副主,弥泱定是那日灌醉自己后,对这个大道的弃子做了些什么,让他以全新的方式继续存活于世间,凡事还是不能如大道所愿。汐樾的思路逐渐清晰,想到大道两个字,便回想起昔日的对话和那日在识海中所见。
与大道相伴相生,本为一体的神祇,真正唯一永存于世,可称永恒的神祇,与大道相抗衡,要改变苍生宿命的神祇,言说要毁掉大道,还神族安宁的神祇,若说这世间有什么东西能困住众神之主,那一定是大道。
弥泱曾说大道亦有私欲,只有下界相争,道才可永远凌驾万物之上,令苍生臣服,而她却不愿活在循环往复,永无止境的战争中,所以这一次,她要结束这一切。大道会因为结束二字而将与其一体的神族之主困住吗?原来大道也会害怕,这就是所谓的私欲。
“若是大道将弥泱困住,我们该如何应对?”汐樾看着在卧榻前沉思的两人,低声问道。
两人被这一问惊得目瞪口呆,大道不是一向庇护神族吗?为何要在生死存亡之时困住神族之主,然而除了大道,的确没有什么能困住他们的尊上,大道对怨灵族何等厌弃,将他们驱赶至冰冷的溟海,在黑暗中永不得见天日,为何这一次,大道却站在怨灵族那一边?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大道为何要将尊上困住?”北辰和奎山异口同声的问道,那一日出自太虚之镜的神光,违背大道而行的禁术,难道就因为这些?大道怎会如此小气?
“因为弥泱说过,要将大道毁掉,我亦不知她与大道之间究竟存在何种关联,然而只有大道,才有这样的能力。”这些理由只是汐樾的猜测,真正的原因,只有弥泱醒来之后才能知晓。
若真是大道所为,弥泱是否被困在虚无中,那是神族的圣地也是禁地,没有一位神君能进入那里,然而她的身躯还在这里,或许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将元神和神识唤回,这样与大道对抗,若不能成功,神族即便能侥幸战胜焚祭,也会遭到大道之罚,事虽冒险,却是他们可以选择的唯一方法。
“汐樾,只有你可以让尊上醒来。”奎山已经思考了两日,不因别的,只因太阴星君身上带有弥泱的神力。
“我该怎么做?”汐樾急切地问道,时间每流逝一刻,神族就多一分危机,她必须尽快行事。
“尊上体内尚留一片识海,你以神识和元神一同进入那片识海内,以神力为引,你体内的神力带着些许尊上的气息,当能带领你找到尊上的元神,此事从未有神君做过,你定要小心,若感觉不对,立刻出来,我和北辰会全力护你。”以魂引魂之法,可用来寻找残缺的元神,奎山不知此法是否可行,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
在其余两人焦灼而担忧的目光中,汐樾将元神和神识分离出,进入弥泱的体内,找到那一片缥缈的识海,无人愿意冒这样的险,然而除此之外,他们别无选择。
眼前的识海内没了幽光,只有无声的寂静,汐樾在里面徜徉许久,周围一切如故,好像还在原地游离一般,她依照奎山所言,谨慎地释放出一丝月白色神光,又过了良久,识海中闪动一丝幽光,似是在回应,她还未靠近那丝幽光,光芒便消失不见。
尝试数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此法显然行不通,她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腕上的印记,弥泱曾说若她不在自己身边,那些神力便会保护自己。印记中封住的神力尚未流动,她无法使用,若是划开印记,以此处的血混合着神光,是否能唤起不知身在何处的神族之主?
一滴一滴的鲜血滴落,发出滴答声,仿佛脚下是一汪泽水,血液混合着月白色的神光,一点点从她身上流逝,这里和归墟内一样,神力无法恢复,伤口无法愈合,她渐渐感到害怕,若是神力耗尽,血液流干,自己便会陷入沉睡,那样就等于被困在这片识海之内,此刻也算是陷入险境,为何那道幽蓝色的神力迟迟不出现?
以元神之力一试,那日便是银色神光突然注入才打乱了弥泱体内的神力平衡,今日便在此用这一神力来探寻,汐樾想着,朝四面同时发出银光,手腕上的血滴入下方的银光中,强大的力量将她吸入,仿佛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沼,卸掉神力飘荡了许久,她终于停了下来。
汹涌而浩瀚的神息,这里是虚无之地,她曾于几日前见过,那一次她仿佛一个旁观者,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对话,这一次她似乎就站在虚无里面,身边的每一道神息都可在瞬间将她吞没,若弥泱当真在此处,她定要将其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