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是你。”汐樾回答道,生怕小姑娘理解不了,她紧接着补充道:“那些幻象不是给我和弥泱看的,而是给你看的,如果我和她进入密室,或许就会直接来到这里。”
他们之前曾经聊过,人族总喜欢那些夸夸其谈的大道理,说什么人若要担大任,必然会先经历许多磨难,自然所成的天道会感应人心,久而久之,此间天道也喜欢对被自己选中的人进行一些所谓的考验,那些幻境便由此而来,虽然在姝妤推开古铜门之后出现的幻象中,隐约暗藏着人鱼泪的由来,但更多的,无非是那些人伦纲常,生死善恶的大道理罢了。
偌大的海底,要寻找一颗鲛鱼泪谈何容易,看到姝妤腰上银色的腰带,弥泱突然有了主意,她将腰带取下一段,化作银光后用神光笼罩,随手幻化出一支羽箭,裹挟着银光的羽箭脱手而出,朝海水中飞去,不多时,前方亮起,这说明带着人鱼族气息的羽箭找到了线索。
跟着光亮走过去,那是一个巨型雕塑,足足有三个人那个高,雕塑的上半身和常人无异,下半身却是一条长长的鱼尾,这个有着人族面孔的雕塑没有双腿,那条大尾巴正好和人族的双腿等长,光照到的地方可以看清,雕塑上半身□□,肋下没有人鱼族特有的鳞片,眼角下也没有水滴纹,从形貌上来看,这既不是人鱼更不是人族。
雕塑双手交叉在胸前,掌心叠交的地方,有一丝淡蓝色的光芒溢出,看清雕塑全貌,汐樾喜出望外,这个造型奇特的雕塑八成是一只鲛鱼,而它胸前那点亮光,定然就是鲛鱼泪,不管这和人鱼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只要他们在海底找到的是天道指示的宝贝,弥泱就不需为人鱼族和鲛鱼族逆转命轮。
“姝妤,去,用你的方法取下鲛鱼泪。”弥泱指着雕塑胸前闪光的地方,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
身边的两位神祇默契的退后一步,姝妤瞬间欲哭无泪,那个高大的一座雕塑,想来有着非凡的意义,大地上的人族喜欢设立各种祭坛以备祭祀之用,在祭坛上,不乏就有各种雕塑,他们认为那是供给神明临世时的暂居之地,因此即便是身居高位之人,对那些雕塑也极为恭敬,眼前的这尊雕像看起来就像海神一般,自己要如何从它手中夺走宝物。
她毕恭毕敬地走到雕塑跟前,先躬身行礼,然后开始自报家门:“天钧姝妤,受天道指示,前来此处寻找鲛鱼泪,望神明将宝物赐予我,以获取人皇之力,解救溟洲苍生。”
这些话出自人族之口,何等义正严辞,何等恭敬有加,但听到弥泱和汐樾耳中,就不再是那么一回事儿,他们此来的目的简单明了,就是为了取得鲛鱼泪,至于取鲛鱼泪是为什么,为何来到此处,都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鲛鱼泪本属于鲛鱼族,人族来取并且还要将其炼化,这明摆是要将此物占据,既是横夺,哪里还需要那些虚伪的礼节。
雕塑面对小姑娘的一连串解释,没有给出回应,姝妤便轻轻跃起至雕塑胸前,寻找有没有什么机关可以让叠交的双手打开,看了一圈之后,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她尝试着用海溢之术凝聚一团海水,送到雕塑身前,海水刚碰到雕塑的指尖,双眼微闭的塑像突然睁大眼睛。
雕像上的铁皮一层层脱落,胸前的双手放下,那颗淡蓝色的珠子没入雕塑内,仿如被激怒一般,雕像发出一声怒吼,一柄铁戟穿破海水,落入它手中,鱼尾一摆,海底瞬间卷起巨浪,小姑娘吓得连连后退,不知该如何抵抗这个庞然大物。
毫无生命力的雕塑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上半身人形下半身鱼尾,在溟洲神话里,这种生物被成为鲛人,传闻他们歌声优美,能落泪成珠,因此早年天钧人总喜欢西出长暄海,捕捉鲛人,然而都一无所获,直到千年前,妘氏一位公子在海上遇上风浪,与海浪搏斗的过程中抓获一个人鱼,人们才开始觉得海内却有人居住,然而鲛人却是误传。
活过来的鲛人并不像传说中那样温文尔雅,反而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挥舞着铁戟疯狂乱刺,似乎在宣泄被吵醒后的不满,除了在流沙洲中那次,姝妤从未见过真正的战斗,那明晃晃的铁戟朝她击打过来,奋力躲开后,手忙脚乱的小姑娘才想到操控灵力招架,可她哪里是对手,甩出一道流霜和铁戟相交,立刻被强劲的力道震退数尺。
鲛人本是毫无目的性的攻击,却因刚才那一击找到了目标,它举着铁戟狠狠朝还没有自己尾巴那么高的小姑娘刺去,突然一支月白色长箭飞了过来,它忙用铁戟抵挡,箭头擦过戟尖,将粗重的戟尖磨掉一寸,鲛人显然被彻底激怒,尾巴扫过地面,海水飞快流动着,湍急的水流让人看不清眼前,在它手中高速旋转的铁戟分化成十余支,朝四面飞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