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垠渊带着些许担忧的目光中,弥泱离开仙邸,在暘谷岸与等在那里的奎山碰面,“定要守好此处,不可让任何人离开。”她说道。
虽未说出名字,奎山也知道她指的是谁,少阳众仙,从不会轻易离开,唯有昏睡在仙邸内的垠渊,由于身份地位,可在大地上来去自如。
“尊上放心,下神定不会让垠渊尊上醒来。”他拱手承诺,只要一直施加昏睡咒,不让其醒来,垠渊就无法离开此地。
“他已经醒了,不必再下昏睡咒,免得引起他怀疑。”弥泱脸上带着几分严肃,面前这位少阳的神君,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将面对什么。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苏醒的垠渊,自己如何能挡住,神谕无法违背,然而他仙邸中那位也是神族副主,自己是困也困不得,打有打不过,奎山此时有苦说不出,满脑子都是要用什么方法让仙邸中那位安心住下。
不等他回答,弥泱已经走出暘谷,临走时只在半空中抛下一句话,此时关乎苍生安宁,神族安危,切不可大意。满头雾水的奎山无法理解,就算垠渊出去,无非也就是知道焚祭之事,最坏不过他们和那位怨灵之主再起纷争,这样的事情曾经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何时威胁过众生,然而神谕已下,他只能赶回仙邸,一路想着如何应对。
来到仙邸上方,他并未下去,而是在云端上一探究竟,只见卧榻上的人身着单衣,侧卧安睡,他这才稍微放心,轻轻落在院内,坐在石桌前,看着满树梨花陷入沉思。
屋内的垠渊并未睡着,他只是隐了气息,躺在榻上静静沉思,既然弥泱再三叮嘱,定然不会让他轻易离开此地,就在刚才那一瞬,他已知奎山到来,此时正守在仙邸内,自己若要离开,定会被阻拦,此时他不仅对西方之事心存疑惑,甚至觉得这些时日发生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既然无法离开,不如先将思绪理清,也利用这几日好好恢复神力,之后再从长计议,他想着便运起神力调理神息,刚刚归体的元神之力甚是好用,运转一圈后,身上都轻盈了不少。
离开暘谷后,弥泱又返回,在少阳上空布下一层无色的光,虽不是什么不可破的结界,但若有人闯出,她便能在第一时间知晓,确保万无一失后,她才放心离去,化作一道光前去长暄海岸。
昏昏欲睡的焚祭突然感到灵息跳动,他忙起身,拍打掉身上的细沙,心里嘀咕着真是够迅速的,一来一回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甚至连给自己小憩的时间都不够。
“你还欠我一次。”弥泱刚落地,就被拉住,慢悠悠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要不要我用这个还你。”她冷冷地说着,手中泛起蓝光,化作一把神剑立在身前。
“别,说笑的。”焚祭满腹疑惑,去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稍加思索,他便明白其中缘由,定是由于那个巽泽中的星君,谁不知道众神之主对太阴星君多加青睐,想到此处,他便说道:“那我们去巽泽。”
弥泱这才收起绝苍剑,点了点头,巽泽所在之地,本就是人族居住之地,按理说并不需外族帮忙,但不知为何,冥冥中总有一种感觉,那一重禁制,也与怨灵族有关,神之预判,从未错过,因此她决定依旧与怨灵之主一同前往破禁,万烬之芒内毕竟有焚祭的灵念,若遇变故,便可直接将其挟持。
两人在巽泽上方探查了一圈,却未发现任何与人族有关的禁制,然而若要直接破禁,却也无法破开,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巽泽内灵息丰沛,显然未被外来力量侵入,苦于暂无对策,两人决定先到附近的居民家中一坐,为了避免惊吓到那些善良的人族,焚祭还特意幻化了与人族一致的模样。
沿着小道向西边走,不出二十里便有人家,良田千陌,水道纵横,炊烟袅袅,犬吠鸡鸣,人们三五成群走在田间,谈天说笑着,早就听闻迁方人渔猎耕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弥泱上前去和一个脊背略微有些佝偻的老农搭讪,直言自己是远游之人,路过此地有些口渴,想讨口水喝,老农闻言,又见两人皆样貌出众,便将他们带到家中,取出酒水款待。
老农家中还有一个老妇人,两人相识半生,早已彼此托付终生,他们并未嫁娶,也未留下儿女,只是两人相依为命,只道是人生一世,不想在走时留下许多牵挂,索性一物不留,到时也可坦然而去。弥泱对这种态度颇为赞许,这两个迁方人,虽然过得清苦了些,不过草屋两间,麻衣几件,然而他们倒是比那些锦衣玉食的天钧贵族洒脱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