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掉着一根蝴蝶簪子,埋进泥里半截,扶川将簪子捡起来,擦干净后放入袖中。
他弯下腰,抱起熟睡的云渺,往客房的方向走。
云渺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嘴里喃喃着:“我不是小骗子。”
“你是。”扶川脚步未停,面无表情地开口:“少狡辩,我不会原谅你。”
扶川将云渺安置好,又回来收拾院中狼藉。
他的酒坛子排排躺,每一只酒坛子上都画着简笔画。
第一只酒坛子,他被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砸晕,被云渺捡到,小人将他抗在肩膀上带回了家。
第二只酒坛子,他成了云渺的奴隶,每日为她洗衣做饭,端茶倒水,代表云渺的小人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张狂大笑。
第三只酒坛子,云渺带回一个长得与他有七分相似的小人,两人卿卿我我,而他在角落里暗自垂泪。
扶川的脸一点点地黑下去,指关节咔擦作响。
想让他当替身?做梦!
扶川冷着脸,将酒坛子全都收进自己的储物空间。
他迟早与她算账。
云渺睡到下午才醒,她睁开眼,只觉头疼得厉害,而扶川坐在床头,手里端着一碗粥。
“你醒了。”他的声音温和斯文,神色平静。
看到扶川的第一眼,云渺条件反射性地想起昨日那个吻,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的头蒙起来。
生气归生气,她该如何面对他?
被子被扯了扯,耳边传来扶川的声音,“你可是不舒服?我今日起来见你躺在我家院中,不省人事,你可有见到我的灵宠?”
扶川还在描述灵宠小白的特征,云渺的一颗心凉了半截,缓缓拉下被子,艰难问:“你不认得我?”
“我该认得你么?”扶川诧异。
云渺呆愣半响,摇头。
确实不该。
昨日她还来得及说明自己的身份,便被扶川当作另一个人,他不认得她,是很正常的。
心中酸涩,云渺郑重道:“我是小白。”
既然不认得,那便重新认识好了。
“小白?”扶川挑眉,下一瞬,脸上显露出高兴的神色,“你化形了?真好,祝贺你。”
云渺点点头,忽而有些心烦意乱。
她道:“我叫云渺。”
“你如今是人,确实不该再叫小白。”扶川接受良好,伸手摸了摸云渺的脑袋,亲昵唤道:“渺渺。”
云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扶川的手僵在半空,无措垂落,他解释道:“抱歉,我习惯了。”
“无妨。”云渺不忍仙君伤心,忙道:“是我突然化形,有些不习惯。”
扶川温柔笑笑,将粥吹冷了送至云渺唇边,“我熬了粥,你趁热吃。”
云渺就着勺子吃粥,沉默地看着扶川。
他完全忘记了昨夜的事情,或许只会当成宿醉时的一个梦。
云渺藏在被子里的手捏紧袖口,斟酌着开口:“昨夜......”
“昨夜我喝醉了,可曾失态吓到你?”扶川歉意笑笑,又抬起眼睛无辜看她,“我不记得了,若是做了什么不妥之事,请你体谅。”
“无妨。”云渺将满肚子疑问吞回肚子里,故作轻松,“昨夜我回来时,仙......你已经睡下了。”
“那便好。”扶川的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
云渺一口一口机械地吃粥,决定将昨夜之事烂在肚子里。
她很想问他,究竟将她当成谁,可到时场面难堪,她该如何收场?
扶川是她来异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亦是她唯一熟悉唯一信任之人。
她不想失去他。
碗里的粥已见底,恰在此时,传来敲门声。
扶川收了碗去开门,云渺穿好鞋袜,也慢吞吞走到门口。
门开着,站在门口的人是秋怀砚。
“扶川兄,小白可在,我来给她送些灵花灵草。”秋怀砚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小袋子。
身为忘忧谷的谷主,他却似乎很闲,一门心思地扑在拐带毛茸茸上。
云渺从门后露出脸,还未开口,秋怀砚便将目光落到她身上,惊疑不定地道:“小白?”
“是我。”云渺点头,露出微笑:“多谢谷主惦记着我。”
“你竟化形了?”秋怀砚盯着云渺看了片刻,面上露出一抹真切的喜悦,“雾灵化形尤为不易,祝贺你。”
他接着叮嘱:“化形一事,你切记不可向其他人提及,以免有心人对你图谋不轨。”
尤其是楼晏那个研究狂人。
“多谢谷主提醒,我会注意的,不会让有心人伤害小白。“扶川接过话头,言语间和云渺关系很是亲密。
秋怀砚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暗自遗憾无法再摸到毛茸茸。
秉着爱才之心,他对云渺做出邀请:“小白,我今早听白漪说你挖草药很有一手,你既是雾灵化成的人,对草药应有一定的亲和力,可要加入忘忧谷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