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三娘有些泄气地问道:“你成亲多久当的寡妇?”
冯青霜的事,冯庄的人都知晓,苗三娘是刚嫁过来的,村子里又没什么人同她关系要好,会同她说这些,她确实不知晓。冯青霜愣了一下,略一想也明白过来:“刚进门,丈夫就被征走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苗三娘一听,心中了然,敢情这人比自己还可怜,自己嫁过来,丈夫生着病,一直守活寡,一直到丈夫病死,不过好歹丈夫也在边上生活了几月,而冯青霜却是一直都是一个人。
苗三娘摇摇头,随口说道:“没什么,我只是羡慕你这么会照顾自己。”冯青霜一听,笑着:“这有什么呢,你这般细心,定没问题的,不必担心,没准儿以后过得比我要好多了。”
苗三娘想了想,同冯青霜这人弯弯绕绕,恐怕一辈子也扯不清了,对这个人,还需直截了当一些。犹豫了一下,苗三娘便在被窝里穿上肚兜,坐了起来:“阿霜,我想跟你做夫妻,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冯青霜被吓了一跳,根本没想过苗三娘会有这种打算:“我们都是女人,怎么做得了夫妻?”冯青霜甚至凑上前,用手探了探苗三娘的额头,不知是不是昨夜着凉发热了。
苗三娘拉住她的手:“都是女人如何就不能当夫妻?”
冯青霜一脸坦然,抽出自己的手,反在苗三娘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我们俩又生不了孩子,怎么当夫妻?你别瞎想,你放心,你遇着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我们当不了夫妻可以当姐妹,我们可以当亲姐妹。”
苗三娘又往她身边挪了挪:“你又没试过,怎知我们生不了孩子?我不想和你做姐妹,我只想和你做夫妻。”
冯青霜有些无奈:“从没听过两个女人做夫妻的,我们这样会被人笑话的。当姐妹不是比夫妻更好吗?”苗三娘还要再说什么,冯青霜拍了拍她的手:“你定是着凉,睡糊涂了,你再躺下睡一会儿,睡醒了就好了。我还要去做工,先走了。”
苗三娘丧气地躺在床上,听到外头阿福的叫声,又听见院门关上的铃铛声,又回过神来,左右她的心思都说出来了,冯青霜只说不肯,也没有将她赶走的打算,她就天天提,天天说,总能说服冯青霜的。
这般想着,苗三娘又心情愉快地睡了过去。
这豆子晒干以后能放许久,苗三娘做豆腐便不那么急了,卖豆腐也不需寻两个人,就只留了那个叫柱子的男孩儿,叫他继续替自己卖豆腐。而冯青霜觉着她们两个人磨豆子太辛苦,就买了一头驴,虽然还有些小有些瘦,可胜在便宜,左右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的重活,就买了下来。
吃过早饭没多久,柱子就牵着那头驴来了。驴是村民家里买的,苗三娘没有跟着去,冯青霜昨日交了钱,让柱子今天去牵来,她很有理由相信,苗三娘是牵不来驴的。
柱子将驴套上磨,还好这石磨小,放进去的豆子也少,这一头小驴拉起来倒也没有很吃力。常年借石磨也不是回事,冯青霜与苗三娘商量着,定了一个石磨,过几日便能做好。
不用磨豆子,苗三娘省力了许多,便坐到井边洗衣服去了,柱子则带着昨日做好的豆腐出门了。
等柱子卖完豆腐回来,苗三娘又已经煮好一锅豆花,正将豆花往模具里倒。柱子也是勤快,见了快速跑过去帮忙,帮苗三娘将豆花装好压好才回去。苗三娘则坐在院子里数着钱,算算这两日的进账。
等冯青霜回来,苗三娘又已经做好了晚饭,现在豆腐都拿出去卖,家里吃了几天豆腐,苗三娘倒是没再做全豆腐宴了,只不过豆渣依旧舍不得仍,有些拿来喂鸡喂狗喂驴,还有一些依旧炒了菜吃,倒是爽口。
冯青霜本就不挑,苗三娘做的又细致,对冯青霜来说,这都是美味,冯青霜吃得眉目舒展,看见了摆在一旁的花,好奇地问道:“你今天去摘了花?”
苗三娘点点头:“我今天有空出去溜达了一下,看见我们的地旁长了不少野花,怪好看的,就采了一些回来,家里也能香一香。”
冯青霜想着,苗三娘可比自己会过日子多了,这平淡的日子,她过起来,才算有点享受的滋味。这要是能跟苗三娘成了姐妹,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倒也是一件美事。
冯青霜这般想着,又朝院子里看去,阿福正追着一只鸡玩,驴被绑在井旁边冲着它们叫。家里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
冯青霜回过神来:“我明日让人来,在外头修个棚子,也好给驴遮风挡雨。”苗三娘便赶紧道:“那你得挑一块远一些的地儿,这驴叫起来怪吵的,这院子里没个安生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