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亭起身,瞥了他一眼,“太子只是太过心急。”
七陌见主子不悦,就没再说,太子无非就是想做出些事来,让武帝瞧一瞧,二皇子的母妃是主子的姑母,奉阳候又是武帝身边的老臣,太子可谓是挂了个名号。
只是主子从不参与党争,若是主子站在了二皇子这边,就算有嫡庶之分,朝中臣子也都会站在主子这边。
谢晚亭踱步向云缈院行去,七陌给他撑着伞,在他身后眉头挑动,轻笑了声。
上京城里人人乐道的五年前那桩案子却是没有传进云缈院里,谢晚亭来到这里的时候楚楚正准备用晚膳,她本以为今日他也不会回府中用膳的,这几日他似乎都很忙。
“瞻之哥哥,你用过晚膳了吗?”
“还没。”
楚楚冁然轻笑,“那正巧。”说完,白苏已添了副碗筷,紫芍端着清水给他洗手。
古檀木八仙桌上,乌鸡炖蘑菇、干煎豆腐、青丝笋干、糖蒸桂花酥酪、银耳莲子粥……谢晚亭瞧了眼饭菜,又瞧向她,“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她倒是没有直接应下,垂眸思忖了片刻,才又点了点头,“糖蒸桂花酥酪是我爱吃的。”说完,过了片刻,又道,“我不挑食的。”
谢晚亭颔首,与她刚嫁进谢府那日相比,确实气色好了许多,“夫人脸颊都有肉了。”
楚楚刚拿起汤勺喝了口银耳莲子粥,差点给呛着,一脸惶惑的瞧着他,“瞻之哥哥,我是胖了很多吗?”
她这一问,谢晚亭将口中的笋丝咽下,轻咳了声,“没有胖。”
“那,那你说我脸上有肉了?”她有些不依不饶,她最近还嫌自己清瘦了不少呢,也不知为何,自从嫁进这里,她突然就瘦了,衣裳都宽了好几指。
谢晚亭不知她不依不饶的缘由,认真道,“是你前些日子整个人很清瘦,脸颊无肉,现在这样更好。”
见她似乎不悦,他解释着。
楚楚见他说的诚心,倒也不再跟他计较了,她也觉着脸上干巴巴的不好看,这样想着,两个人又‘食不言’的用着饭。
突然,她又瞧着他,“瞻之哥哥,是不是我父皇又缩减国子监的俸禄了?如今我们另立宅院,自是很多地方需要用银子,你若是需要,我这里有,怎么花都够的。”
她也说的诚心,一双眸子澄澈亮堂。
她从前便知国子监的俸禄很低,因着前几年战事不断,父皇一直在缩减官员俸禄,瞻之哥哥是文雅人,若是没有银子用定不会回陆府去讨要,也张不开口与她说。
谢晚亭这次真的被她的话给呛着了,与她一起用膳,时刻都得防着些。
他微凝眉,像是在瞧深山奇物一般瞧着她,她以为是家里没银子了才会嫌她吃的多,说她脸上都有肉了?
她倒是挺瞧得起自己,能把偌大家宅吃空了。
“夫人多虑了,我们田产铺子有很多,用不着你的嫁妆,”说完,他又破天荒的加了句,“夫人想吃什么尽管吃,自是养得起你。”
楚楚心里是有这层顾虑的,可没想到他还给说了出来,她挑眉一笑,继续用膳,哼,关心他倒还被他打趣了。
用完膳后,窗外的雨依旧雾唧唧的飘洒着,楚楚先去了净室沐浴,她在浴桶里上下打量着自己,随后仰头看向给她沐发的白苏,“我可是胖了?”
白苏轻笑,适才用膳时谢晚亭的话她自是也都听到了,“公主,您哪有胖,是驸马爷想说您气色好了,没用对词。”
没用对词。
她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就是,哪有胖了,明明从前的衣裳都宽了好几指呢。”
她从净室出去时,白苏已给她擦过头发,如墨青丝垂在肩上,似干未干,带有几分娇慵的韵味,谢晚亭坐在外间她的小桌案旁,正在摆弄着棋子。
听到轻缓的脚步声,掀眸去瞧,小公主一袭玉白色中衣,曼妙身姿拢在其中,一张美人面泛着潮红,水灵灵的眸子因着沐浴时的水汽显得湿漉漉的,他随即垂下眼眸,“可想下一局?”
楚楚下意识的瞧了眼外面的夜色,不知为何,谢晚亭觉得她会来上一句,今日阴雨天,无圆月高悬,不适宜下棋。
好在,她没有这样说。
走至他对面坐下,轻声问他,“瞻之哥哥,你怎么突然想要下棋了?”
“雨天窗外纷扰,屋内反而更显静谧,也很适宜下棋。”
她颔首,认可他说的话,只是她还是喜欢皎月生辉,照在云子棋上似是流动的光在手中来回泛动。
谢晚亭将一盒白棋放在她面前,“你先。”
二人落了几枚棋子,谢晚亭瞧了瞧她,似是随意的问着,“太子妃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