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内,紫炉生烟, 园内茶香四溢, 三三两两站着几排宫人。
“经年不见, 你们二人也都长大了。”
闻绪风颔首低眉,不言语。一旁的华北啸也愈发稳重,笑着回禀:“多年未见, 皇上依旧气宇轩昂,末将着实有幸能近祥龙仙气。”
“哈哈哈。”老皇帝笑容满面,感慨道:“还是这样能说会道。风儿, 这点你倒是不如他。”
闻绪风笑了一下, 应声道:“是,微臣铭记于心。”
皇帝看着眼前二人, 颇为欣慰:“既说了是想看看你们二人, 就不必当拘谨, 只当家宴小聚。”
既是帝王家,自然不可能做到君臣不分。二人应声附和,却依旧摆脱不了拘谨礼数。
接下来所聊也不外乎一些朝堂政论,边疆正事,闻绪风对他这个皇帝舅舅向来有所保留。自己虽是闲散闲王,却同邵王有所关联,自然是不敢节外生枝,平生是非。
“说来,你们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皇上看着自己这个风华正茂的外甥,笑着开口道:“特别是风儿,闻锷只此你一子,还不快些成家。”
闻绪风神色微动,只低头应和,一旁的华北啸生怕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更是话都不敢说。
“听闻黎相的千金同你差不多大,”皇上笑着,此刻倒更像是和蔼的长辈:“依我看你们二人倒是相配,不失为一段金玉良缘。”
闻绪风忽感寒意上身,他抬首,眼中的情绪掩藏得滴水不漏。
“谢皇上抬爱。只是微臣同苏府二小姐苏眠月有婚约在身,恐怕有负黎相所托。”
“苏府?”皇上一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一旁的华北啸见状连忙开口应道:“可是忠定将军那遗妹?末将儿时曾见过,比侯爷小几岁,以前也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倒是天作之合。”
那皇上这才像想起来什么,感叹道:“苏将军的妹妹,寡人还记得。”
他神态忽然惋惜遗憾起来,幽幽开口道:“可惜,真是可惜啊…那丫头我未见过,不过既是苏将军之妹,也必然非凡人之姿。”
闻绪风脸色平静如水,眼神中却暗潮涌动,满是刺骨寒意。
这话茬很快便被其他话题引去,几人只闲聊不过小会儿,皇上便只得回殿修养。
宫外,马车上二人共乘一舆,正被护送回府邸。
华北啸一上马车,便压低音量神伤道:“皇上龙体越发虚弱了。”
闻绪风开口:“年事已高,在所难免。”
“难怪朝堂纷乱东宫尤盛,依我看怕是有人坐不住了。”
华北啸看着闻绪风略有些难看的脸色,凑上前小心翼翼问道:“皇上方才所说的黎相之女,你不喜欢?”
闻绪风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喜欢可以去请皇上赐婚。”
“说什么呢!”华北啸气急,揶揄道:“我看请皇上赐婚我同那苏家的二小姐还差不多。”
闻绪风无语,看着华北啸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莫名就有种看逆子的心情。
“不过,皇上怎会无缘无故谈及你的嫁娶。”华北啸神情陡然严肃,沉声道:“只怕是受人之托。”
闻绪风点头。
既断了同卫府的姻缘,自然也不忘物色下一家。
如今能够牵制住邵王的无非就几家,儿子不行便用女儿。狡兔三窟,黎经这老狐狸倒是如脱兔会给自己留后路。
他紧握拳头,虽他已然涉及其中,但黎相所作所为无非火上浇油。
华北啸看他一副阴沉模样有些发怵,只得转移话题。他拉开旁边的帘子,看着窗外热热闹闹的市集道:“唉,好久没回来了,让我来看看京城是否变了样。”
“嗯?”他忽然定睛仔细看了看,拍了拍闻绪风着急道:“哎哎哎,看,那是元白?”
闻绪风心情不佳,神色却也放松了下来。他顺着华北啸的指引看去,只见远处湖畔茶馆旁的确坐着荀元白。
“他身旁的女子是谁?”华北啸眯着眼认真打量着:“倒是明眸善睐气质出众的,元白什么时候结识的?也不给我们引荐一番……”
他一扭头,却看到闻绪风的脸色好像比刚才还差,一副黑云压城的模样煞是吓人。
“绪风…”华北啸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心中也感不妙。
闻绪风死死地盯着远处的两个身影,指节捏得发白也不自知。
苏眠月点点头:“所以我之所以箭术高超根本不是天赋,是我自小练习的缘故?”
荀元白摇摇头笑道:“你也是有天分。若非天赋异禀,又岂会如此轻易精进至此。”
“当年师傅可是将你视如己出,当作自己手上的掌上明珠。”想到以前的事,荀元白脸上又露出了温和的笑意:“不过也是,他一直也当桓阳是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