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翱和玉娘正往饭厅走,在院子里瞧见他已是见怪不怪:“阿鸾病了,阿鹭守了她一夜,你正好劝劝她回去歇息,白日里有阿娘看着。”
晏如陶连连点头,被婢子引至阿鸾门外,他不敢贸然进去,让婢子请阿鹭出来。
“这两眼青黑,一夜没睡难受得紧吧?汀鸿兄说林夫人吃罢早饭就来守着,你快回房补眠。”晏如陶迎上前,“阿鸾情况如何?医师可看过?”
“昨夜睡前医师看过,看着倒不像旧疾发作,许是急
火攻心,加上出了些汗又吹过风,应无大碍。”
“那就好。走,我送你回房,省得阿鸾过几日神清气爽,你熬得疲乏不堪。”
林翡一脸不在乎:“伏击莱阳府援兵的时候我两夜未眠,冰天雪地急行军都过来了,这算什么?”
晏如陶撇撇嘴:“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还逞能?真要打起仗我才不拦着你,这不是太平着嘛!”
说罢忽然想到一招,换上一脸真挚的笑:“要不我守着你,就像你守着阿鸾那样?保管不错眼地盯着,要是睁眼我就伸手将你眼皮盖上,不睡够三个时辰不准起。”
她笑着摆摆手:“行了,行了,我这就回去睡。不是说今日要陪你阿娘去看宅子?你自去忙,傍晚若得空就来家里用晚饭。”
“喏,小的先送小林将军回房。摆驾——”
林翡轻推了他一把,嗔道:“哪里学的怪模样!小点声,别吵着阿鸾。”
晏如陶虚扶着她,一副恭谨的模样:“宫里那么多贵人,我耳濡目染多少学会了些。只要能让小林将军解颐,这有何难?”
林翡哪能不知他苦心,听完他这些话也舒畅多了,亦有心情与他玩笑:“那你便是侍于左右、与闻朝政的侍中?”
晏如陶竖起食指:“你这女郎胆子恁大,竟自比官家起来?!你做将军,我便是你帐下的军师,白日里出谋划策,夜里……夜里给你守着。”
林翡掩口笑个不停,直笑得他面红耳赤
。
第六十七章 意投情合
(六十七)意投情合
“阿鸾今日可还好?”
“有些发烫,吃过药睡下还算安稳,医师说不必担忧。我听玉娘说,你昨夜就在军营里散布娄清和的消息了?”
林翱点头:“是,姑父极为关切此事,当时知晓聂家背后所作所为,发了好大的脾气,直骂聂家无法无天。待传个两天,正好后日休沐,有的军户回村庄探亲,要不了多久整个巍州城就人人皆知。”
林翡盘算了下:“最早六月底便可将娄清和拎到台面上。”
“还有件事,姑父派阿峻入阿勒真密谈,我们这些人里通晓阿勒真语的也只有他。新王年纪不大,不到而立之年,他生母就死在九年前的疫病中。”
林翡蹙眉:“娄清和最多引疫入巍州,阿勒真才是源头,为何去找他们?”
“娄清和吐露出聂檀手下的人还勾结了阿勒真的头领之一,那人想借疫病颠覆王权,只是娄清和手里并无证据,阿峻此行也只敢私底下提醒。倘若新王查证后趁机灭了心腹大患,同时也替母报仇,自然会承我们这份情。”
林翡察觉到不对劲:“承情?与北狄外族谈什么交情?”
屋内只有安睡的阿鸾,林翱将窗户也关上,低声道:“从买卖番马起,我就发觉姑父似是有意与阿勒真来往。”
林翡想到他方才说阿峻习得阿勒真语,莫非也是姑父授意?
“阿勒真新王继位后虽未袭击过钦、巍两州,但也不代
表能抛却旧恨,与之友好往来。”巍州百姓屡次遭阿勒真劫掠,疫病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自己幼时也险些丧命于阿勒真人手里,林翡始终耿耿于怀。
“阿鹭,这几天我琢磨过当时阿勒真人掳劫你与阿鹤、阿鸾。原先认定他们是要以此要挟阿耶,好攻破巍州城。可按娄清和所说,阿勒真疫病蔓延也是故意为之,若是其中的蹊跷被人察觉……”
“娄清和当时在巍州!”林翡恍然大悟,“你是说,阿勒真发觉有人暗中勾结,并且查到了娄清和身上,疑心幕后主使是阿耶。”
“不错,恰好封城后你三人悄悄离开,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这猜想你可与阿耶说过?”
林翱摇头:“毫无根据,只是推测罢了。不过此次我叮嘱了阿峻打听此事,或许能有线索。”
刚说完这事,玉娘也来了,说军里有些事。林翱站着没动,直到玉娘又瞥了他两眼,他才意识到是在赶自己走。
“女军的事我听不得?!”他怕吵着阿鸾,压低了声音问。
玉娘抿着唇、鼓着腮,颇认真地点点头。
“阿兄,你先回去歇息。”林翡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