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秘书办事很可靠,“苏小姐宿舍里的东西,我都已经去取过来了。”
苏阑轻声道:“特地跑一趟,辛苦了,去首都机场。”
秘书递给她一张卡,“沈部长的一点心意,苏小姐孤身在他国求学,总有个为难的时候。”
苏阑没有接。
陶院长给她申请的是公派留学,花费是很少的,何况她手里头,还有郑臣上次死活给她的赌资。
这打德扑赢来的六十万,到了故事的结尾,成了维系她尊严的支撑。
至于后续读博的费用开支,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她已习惯了为钱发愁。
苏阑到机场时是晚上七点多,航班九点半起飞,经香港后抵伦敦,她很快办好了手续等待登机。
李之舟打候机厅路过,瞥见了她的身影,隐约就觉得不大对头。
这段日子他或多或少听说了些沈筵的事情,据传他近来野得很,疯疯癫癫的大不成个体统,把金丝雀关在棠园,还从大院里调去了警备日夜守着不让进出。
那苏阑是怎么出来的?难不成沈总肯放手了?
但立马又否定了这种猜测,以沈筵对苏阑史无前例的占有欲,他是绝无可能轻言别离的。
李之舟把行李放回家后,还是不放心,半夜驱车去了一趟棠园。
“我问你们她人呢!说,谁许你们放行的!”
他一只脚才进院,就听见里头胡砸海摔的动静,沈筵的愤怒绝望,他隔着门儿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之舟疾走几步赶过去,他挥手让警卫们都离开,“好了没事了,都回去当差。”
作者有话说:
各位亲爱的宝子,下章还是零点更!
第50章
沈筵拿起手机就要给指挥中心打电话, 李之舟暗自好笑,这位爷八成是要调全北京的监控找人。
李之舟一字一句缓缓地说:“晚上我在机场碰见了她。”
“机场、机场,她去机场了,去机场了, ”沈筵重复了三两声, 语无伦次却又条理分明, 只是已无理智可言,“没关系我打给李新民,让他现在就去查阑阑的航班,立马把这架飞机截停。”
说着就要去翻电话簿。
李之舟抢了下来,“就算我们家老爷子听你指挥, 可是沈公子, 您这番折腾又真的有必要吗?”
“你懂什么是有必要!她是我的命, 我离不开她!你说什么才有必要!”
沈筵赤红着一双眼, 生平头一次,风度失尽的, 对着李之舟怒吼道。
那边很快回了电话过来, 说苏阑所在的航班早在一小时以前就起飞了,除非在经停香港时拦截。
可真那么做了,势必会惊动当地政府, 传出负面新闻。
沈筵泄气地, 发狠般将手机往地板上砸, 李之舟连大口喘气都不敢。
这时电话突兀地响了。
沈筵红着眼转头横过去, 李之舟只祈祷打过来的人最好是有千钧一发的事儿,否则今晚就生死未卜了。
沈筵走到沙发边, 不耐烦地摁免提, “哪里?”
那头的小护士明显被这个来者不逊的男声吓到了。
她气弱地问, “请问这是苏阑女士家吗?这边是协和医院,今天距离她做完流产手术已经二十一天了,我们要做个回访,她的身体恢复得还好吗?”
在听见“流产手术”四个字的时候,沈筵怔忡了半分钟,身形一晃,眼看就快要站不住,而电话那头还在不停往他心上捅刀。
“本来前两天工作日就要回访的,但她电话一直不通,所以这边选在了夜班时再致电,希望没打扰到您。”
李之舟直接挂断了这通电话,他叹了声气,刚要上前好生宽慰沈筵几句。
只听“噗”一声,沈筵蓦地吐出一口鲜血来,他只是觉得喉中不适,却不曾想伸手一揩,竟擦到了渗满指缝的暗红。
那血从嘴角滴到他的白衬衫上,溅落在雪色的地毯,沈筵手捂着胸口不停地喘息,呼吸也渐急促起来,就连喉头的呻.吟都破碎支离着。
身边有李之舟的惊呼声,树上黄莺婉然啭啼,风动枝头海棠轻簌,但沈筵已不大听得进去。
他茫茫然站起来,痴痴惘惘地朝着院外走去,李之舟不知他要做些什么,只得跟在他身后。
沈筵走到门口时,冷不防被门槛一绊,身子遽然一晃,眼见就要摔倒,李之舟忙伸手去扶,却被他挥袖甩开。
他支着朱红大门强自站稳,可没多久,又撑不住跌坐在了门槛上。
“横竖都是要走的,走了我就不怕了,”沈筵能感到喉咙淅淅沥沥的,不停地翻涌着气血,咳了一阵后又咂摸着笑起来,喃喃道:“走了好,她走了好,走得好。”
他独自在风口坐了许久。
李之舟心下不忍,想去把他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