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狠手辣,只针对北戎和马贼。”程令纾不乐意听她说这话,“你也算耳聪目明,不要人云亦云。”
“哦?”冯嘉幼递给她一个疑惑的眼神,引着她继续讲下去。
“你不知道,少寨主在西北的名望高得很,他若真是反了朝廷,百姓大半都会归顺,不然你以为朝廷为何如此忌惮他?”
程令纾便将自己听来的讲给她听,边讲还在边疑惑,何时与冯嘉幼成了能一起喝茶聊天的关系?
聊了将近半个时辰,程令纾起身道,“我该去大理寺了,这顿茶钱你付,毕竟听了我那么多些消息。”
冯嘉幼说了声“好”,脑海里还在想程令纾说的那些传闻,再带入谢揽的模样。
……
程令纾离开之后,冯嘉幼又在茶楼里坐了半个时辰,喝光了一壶茶,也吃完了一碟子瓜子花生。
随后付了钱出了茶馆。
才刚牵上马,冯嘉幼察觉到一股迫人的视线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她意识到是谁,本想不搭理,直接上马离开。
犹豫再三,却还是循着望了过去,看向不远处正怒视她的谢揽。
谢揽是从大理寺里跑出来的,估计已经找了她好一阵子了,有些气喘吁吁,不知是累的,还是急的。
冯嘉幼面无表情,还是准备骑上马离开。
谢揽快步上前拽住缰绳,抬头看向她,压抑着气恼:“我反正是想不明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了你,能让你命都不在乎了?”
“没有。”冯嘉幼不去看他,警告自己不能迁怒他。
谢揽确实没有做错什么,怪只怪他们都认识冯孝安。
冯嘉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你不要乱想了,我就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
她的脑袋如今一片混乱,真的需要时间理一理清楚。
“如果不是因为恼我,那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这去帮你报仇。”谢揽见她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拽着缰绳不肯松手。
冯嘉幼这才低头看他:“你想怎么报仇?帮我去把他杀了?”
谢揽询问:“杀谁?”
冯嘉幼呵斥:“杀人对你来说是那么轻易的事儿吗?”
谢揽争辩:“不轻易,但是你想杀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对,那人坏得很,就西北那个少寨主叫谢揽的,赶紧去杀吧,千万替我多捅几刀。”
第27章
大官夫人,我给你挣一个。.
听冯嘉幼说完, 谢揽第一反应是义兄得罪她了?
他从议事厅出来没见到冯嘉幼,知道她曾去过地牢。
但她说的名字是谢揽,而非谢小山。
谢揽攥住缰绳的手越绷越紧,青筋突出, 终于懂得她在恼什么。
她知道他的身份了, 昨夜忽然从他身边逃开, 躲去床角时猜出来的。
她藏起来,她会发抖, 都是因为她害怕他。
是啊, 谢揽早料到的,她眼里的才子忽然变成杀人不眨眼的贼寇, 哪里会不怕。
不过现在瞧着没那么怕了,应是义兄替他讲明白了原委。
“去杀啊, 还愣着干什么?”冯嘉幼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气势也比往常盛得多。
谢揽绷紧了双唇不说话, 原本扬起来看她的眼睛也缓缓下垂。闹市之中, 茶铺门口, 吵得他静不下来心去想这会儿到底该怎么办。
一直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儿, 他又仰起头, 眼神复杂:“我……”
“你不必解释,我知你来我身边的目的, 并不是在与你置气, 千真万确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冯嘉幼拖拽缰绳,想从他手里挣脱, “也没说不许你跟着, 凭你的本事, 跟踪我又不被我发现应该不难, 对不对?”
她既这样说,谢揽很果断地松开缰绳:“你想去哪儿静静都可以。”
冯嘉幼骑着马走人,闹市里骑马比走路快不了多少,令她更是心烦。
她从西门出了城,一出去空地儿便像就困于笼中被放飞了的鸟,使劲儿一夹马腹,策马跑的飞快。
她快要憋疯了。
需要这个途径来发泄一下。
冯嘉幼常常会心疼隋瑛没有父母,可她父母全都安好又如何。
有母亲等于没母亲,有父亲远不如没父亲。
冯孝安他怎么就没死呢,难道真是祸害遗千年吗?
她知道自己偏激了,她心里也很清楚,冯孝安使这份计策的初衷里,有一半是为了保护她。
他确实给了她一柄最锋利的刀。
但这样的方式她难以接受。
都不如站出来说,自古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强行逼着她嫁,还更好接受一些。
冯嘉幼策马狂奔了大半个时辰,都快冲进郊县界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