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你?”江绘慈不耻冷笑,“赤鎏金这案子,玄影司和大理寺瞧着都束手无策,他有眉目为何不上报?无非是想独贪这份功劳,来个一鸣惊人罢了。我看他,就差将‘野心’二字写在脸上了。”

“若没这份野心我还瞧不上呢。”冯嘉幼嘀咕一声,劝道,“可您想,他背后没有倚仗,又只是个举人,升迁之路本就艰难。再说,官场上有几个没野心的,爷爷不也想站的高一点,才能为百姓做的更多。”

江绘慈道:“你爹就没这份野心。”

所以他下场凄惨,这话冯嘉幼可不敢说出口:“爹是无心攀高位,不代表他没有野心,爷爷没少和我说,爹天生一副反骨,喜欢剑走偏锋。”

她爷爷时常抱怨,说家门不幸生了个逆子。

从小就一大堆歪理,送他去书院与世家子弟一起读书,他偏要去结交三教九流,私底下狐朋狗友一大堆。

为他相中的侯门女,还处于商讨阶段,他便愤然离家出走去往金陵,还带了个商户女回来。

给他安排去补刑部的缺,他不去,说什么乱世里专注于审案,惩治几个恶人,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唯有平定天下,方能天下太平。

有一阵子,爷爷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加入了什么邪教,尤其的愤世嫉俗,派人盯了他很久。

一直到他成婚生子,才稍微变得稳重。

听女儿提起冯孝安,江绘慈恍惚失了神,竟觉得女儿所言不假,她的夫君其实野心更大,只是更有自己的主意,不拘于世俗。

“娘?”冯嘉幼轻喊,“女儿与谢司直认识不久,但相信他绝非奸邪小人,女儿愿嫁。”

她预知梦里的“海晏河清”说明一切。

江绘慈一旦陷入情绪里,轻易出不来,脑子似乎也没之前灵光,倦怠的摆了下手:“你自己决定的,往后有什么,你自己受着。”

冯嘉幼知道成了,笑道:“他定不会教娘失望的。”

“你瞧你这不知羞耻的模样,哪里像个大家闺秀?”骂女儿,江绘慈又来了精神,“不是说回房去,为何偷听?你的脸皮是有多厚?”

冯嘉幼赶紧走:“女儿这就回房。”

……

谢揽出了冯府的大门,没急着走。

再三犹豫,他拐进巷子里,去往上次与冯嘉幼见面的地方。

他有预感冯嘉幼会在那里等着。

昨晚他还信誓旦旦的不娶,一夜过去变了卦,总得给她个说法。

果然,冯嘉幼依然站在那面墙后,只露出个脑袋。

见他真来了,她捂着嘴笑:“谢司直,看来咱们挺有默契。”

谢揽正要说话,她招招手,“你进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就从墙头消失,不给谢揽反应的机会。

已经到了这份上,谢揽不再顾忌什么,翻墙而过,稳稳落在冯嘉幼刚才站立的圆台上。

冯嘉幼双手提着裙子,小心翼翼走在池塘侧边的鹅卵石道上,取笑他:“我家这墙头,我看你跳的熟门熟路,是不是都快跳出感情了?”

“……”谢揽追上她,“你要带我去哪儿?”

“诚意啊。”冯嘉幼轻挑眉梢,“你既选中我,拿出了诚意,我自然也要给你瞧瞧我的诚意。”

谢揽听不明白她说什么:“冯小姐,关于我来提亲……”

冯嘉幼:“我懂。”

她心中还挺得意,自己挑中谢揽,是有预知梦加持,知道他未来会官居一品。

而谢揽改主意挑中她,多半是反应过来,选个高官之女,容易受气不说,或许远不如她的本事带来的利益多。

“前面那栋楼曾经是我父亲的书房,现如今是我的书房。”冯嘉幼朝着西北方指过去,“我平日不怎么出门,除了在卧房睡懒觉,便是来书房忙碌。”

谢揽望过去,那栋气派高楼乃是冯府最高处,似座庙宇宫殿,四面环湖,独在水中央。

谢揽随她上了摆渡小船,看她摇浆时的熟稔,知她确实常来此处。

等上了岸,抬头先见门楣上的匾额,字被划的坑坑洼洼,勉强知道是:“千秋阁”。

楹联更是被凿的一个字都看不出。

“我父亲做的。”冯嘉幼见他盯着楹联。

“原本写的什么?”谢揽好奇于他二叔的往事。

冯嘉幼的语气却倏忽有些冷:“不知道,听我爷爷说,这匾额和楹联原本是他写的,他又毁了。”

当时还在楼里放了把火,神叨叨的。

冯嘉幼对他没有好印象,也不想提,推门入内:“进来吧。”

谢揽盯着看了会儿,才进入殿内。

刚扫一眼,他瞳孔一缩,这书山书海的浩瀚程度,让他有种走入了架格库的错觉。

楼内是中空的,只有十几根承重柱,书卷在一层摞一层的柜子上摆放着,向上望,几乎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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