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看她了,他也看不透她了。
他想着事情回到听涛轩,红柔笑盈盈地迎了上来:“枫哥哥,你回来了,我们去城东去听戏好不好,听说来了个裕丰班,南腔唱得可好了!”
谢南枫觉得很疲惫,道:“叫丫鬟陪你去吧!我头疼得很!”
红柔翘起嘴巴,不高兴了:“你不是最喜欢听南腔了么?我们去听了戏,再去福来楼吃饭好不好,那里的菜我好喜欢。”
谢南枫心头有些不耐烦了,拍拍她的头:“乖,你自己去吧!这些天爹心情不好,我先休息一会儿,再过去陪陪他。”
红柔这才不情不愿地点头:“那枫哥哥,我给你点一只梦甜香,你好好歇一歇,待会儿我给你带你喜欢的糯米糕回来。”
谢南枫自去梳洗,红柔去点了香,交代了丫鬟一番,走了。
他走进寝室的时候,那氤氲而淡淡的香气让他瞬间觉得浑身一松,疲惫和酒意都消融了去。
他躺在床上,刚想闭上眼睛睡觉,却突然心头一跳,眼睛一睁,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走之前,将香炉的香捏了一小撮带上。
谢蕴姝环顾自己所在的房间,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在六皇子府的哪个位置。
前世,她在这府中生活了五年,助他登上了太子之位,自己也成为了太子妃,但不过短短数月,便成了冷宫中的太子妃,被他囚禁三年,在他登基的那天魂飞魄散--
现在隔世再住在这里,她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个房间在肖慕晟的书房后,进出都需经过书房,很多时候,他不愿意去她或者别的侍妾房中时,便住在这里。
那时候她还非常渴望能住进这里来,盼望着能和他更加地亲密,可他却笑着说这里条件不好,怕她睡得不好,貌似关怀,实则是拒绝她进入只属于他的世界。
现在,他却把她藏在这里,而她却是满心的愤恨。
人、境都没有变,可是心情却天翻地覆了--
肖慕晟这混蛋一直到夜深都没有回来,也没有半个人影来这里,谢蕴姝焦急得很,忍住痛想要下床去看看门外是否有人。
有人的话,她就叫人去找肖慕晟来。
没有人的话更好,凭借着她对这里的熟悉,她闭上眼睛都能摸出府去。
刚挣扎着站到了地上,突然眼前黑影一闪,她一下子落入了个怀抱。
头顶上又传来令她厌恶的声音:“怎么刚分开一小会儿,又在思念爷了吗?”
淡淡的酒味传来,谢蕴姝赶紧捂住了鼻子,想要挣脱,奈何他手臂非常有力。
她用尽全身力气又是用力一踩—
他一个不妨,放开了手。
俩人同时痛呼一声,一个痛得倒在了床上,一个痛得抱着脚叫唤。
“谢蕴姝--”肖慕晟龇牙咧嘴皱着脸:“你就会恩将仇报!”
“你狼心狗肺!”谢蕴姝捂着肩头,不甘示弱。
他跳着脚在桌子边上坐下,黑着脸道:“爷好心好意地扶你,你就这样下毒脚--”
“谁叫你和我哥一起害我--”她又坐了起来,怒目相视:“我还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那个小山村的人嘛!爷知道--”他扯过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成剑会处理--”
“你要怎么处理?”她紧张起来,以他的脾气,他说不定会斩草除根!
他转头斜睨她,嘴角浮上一个讽刺的笑意:“你以为呢?”
谢蕴姝看着他,愣了许久,方道:“现在的你,不会那样做的--”
她觉得他还是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从老刘头家中离开的时候,他说的那番话分明是在保护老刘头一家和村民。
他眼中有抹说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笑了一声,不说话。
谢蕴姝也转开了眼光,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自在。
但她突然又想起一事,焦急地转头:“太子府中有内奸!”
他一副了然的模样,淡然地道:“死了!”
她一惊:“侧妃吴氏吗?”
他点头:“我们失踪的第二天,她就上吊了。那个小山庄,也被一把火烧掉了--”
“那些女孩子呢?”
“不知道,京中没有传出任何女孩子失踪或是遇害的消息,便说明四皇子还藏着她们,她们家中的人不敢乱说乱动--”
谢蕴姝一下子颓废了下来,叹口气:“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去揭发四皇子了?”
肖慕晟轻蔑地笑了一下:“他那么急着要做皇帝,即使我们不揭发,他自己也会露出马脚的!”
“可是太子--”她刚一说出口,便发现他脸色又变了,心头突然有些紧张,赶紧道:“太子倒台,我们家会跟着倒霉,四皇子一手遮天,你现在,还没有力量和他正面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