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闻言抬起头来,那头竟还得了根老参。但主子发话,她身为奴婢无权置喙。
“是,奴婢这就去。”
见着人退下了,桑桑呼出口气,起身想先穿衣裳。
拿起一旁的小衣系好带子,侧过身去依次穿上里衣,裙裳。
摇了铃让丫鬟送水进来,盥洗坐于梳妆台前由着银屏梳头描眉,心里却在思考这件事。
当家这般久,府里头都知道崔嬷嬷是自己的人。
柳意是拨到芙蓉院身边伺候的,她应当知道自己在芙蓉院待不长久的。
伺候一个表小姐能成什么气候,不夹着尾巴好好做人还敢招惹当家主母身边的嬷嬷。
不是仗着自己有依仗还能是什么。
桑桑看着镜中人柳眉琼鼻,眉心的花钿呈桃花瓣状,微粉衬的眉眼若一汪秋水,娇媚可人。
很好看,但她无心去赏。
人皆是有私心的,身为当家的夫人,她想护着自己身旁人。起码敲一敲府上人心,一改下人对苍梧院的印象。
起码也得存着些敬畏才是。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用了橙瓜,有点神奇。桑桑一直都觉得段殊心里有人,现在更甚。段世子再不挽回人就,嗯嗯嗯。
第五十八章 身败名裂
马车从热闹的街市上行过, 七拐八歪入了一小巷子。
在一处二进院落停下。
淑环没有一时间就下马车,纤细的手指拉开窗帷缝隙,从里头向外看。
一扇木质的院门大开, 青石板路洒扫的干净,不染尘埃。
有几辆马车带着徽印, 穿戴上好的丫鬟扶着一妇人下来,里头青衣女子迎着去了后院。
她微眯眸子,进去几位官家夫人, 几盏茶功夫又出来一位。
有的还是熟人。
她唇角弯起, 看来沈白蔻确实没有骗她。谅她也没那个胆子!
这王神婆供的八仙堂香火旺盛,位置隐蔽。
粗略了解实情后,淑环倨傲的声音响起:“拉帘子吧,我要下马车。”
外头马夫摆了小凳, 容长脸那丫鬟一手撩开帷帘扶着淑环下了马车,沈白蔻紧随其后。
二人如前人般进了院落,被带入一僻静厢房内等待着。
四脚铜炉香鼎内燃着檀香,青眼袅袅娜娜从镂空雕花处升起,室内还摆着一方香案,上供三清。
瞧着是那么回事。
稍坐一回儿,有侍女进来上了一盏茶,又屏息凝神退下。
好在没有等多久, 就有侍女毕恭毕敬请着入内, 穿过不长的走廊。
就要入那室内二人被拦住了。
一女子的臂膀横在眼前, 淑环正要发作听的一道无甚感情的声音:“不知二位贵客是谁要看事。八仙堂规矩只允事主入内。”
女子姿容寡淡, 低眉不容拒绝的语气, 丝毫不在意来者身份。
若真想一窝蜂进去势必不行。
这正是绝好的脱身之法, 沈白蔻抓住时机。
“县主, 鬼神之流都不愿做法时被人看去。防止消息外流,也防止有人坏事。这的规矩一向如此,不若我在外头等着你。”
所言也有理,区区一个破堂口怕这怕那。
淑环颔首,抬脚进去了。
一老妪听闻脚步声转过身来,将焚着的三支香插入灰盆中。见来者身着华服,用料皆是上等布满褶皱的眼皮子一动不动。
只消在一蒲团式样的垫子上盘腿坐着,开门见山问道:“施主所求为何?”
一举一动很像那么回事。
几炷香的时间,淑环眼底带笑从里头出来。
手上拿着些黄纸,过往人见了也不奇怪。
求符之人多了去了。
符纸里头还夹着一页药方,说是药方其实是一异域奇花。
食其根部日久头晕目眩,心肌抽搐,目中见怪诞之象。久而久之癔症成,大罗金仙来了也难救。
吃食入口是要仔细,但那花根细细研磨成粉末用水泡了花茶。
花茶晾晒过后于平常无异,借段皎之手,不借段泠之手送过去许是更有效。
时辰还早,她跟着青衣女子进入一厢房等候。
王神婆这还有存货,她在等下人去取了来。
丝毫未注意这厢房离着院墙极近,不高不厚的石砖砌成的一墙之隔便是外头的小巷,住着平头百姓。
想要翻进来易如反掌。
进了这八仙堂有了一会儿了,适才说了那些子话,淑怀拿起桌上清茶浅酌了一口。
她不愿喝的,粗茶烂叶要涩了她的口舌。
厢房内四脚香炉飘起一缕缕带着幽蓝色的青烟。
空中之物渐渐扭曲起来,点点燥热从人心底开始漫漫往外爬。
穷凶恶极之人贯来会选择铤而走险。
烂命一条,能快活一天便快活一天。
院落外一浑身破烂散发着难闻的恶臭的人看不清面庞,不知道多少年月未洗过的发黏在一块,胡乱披散着掩住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