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燃烧一切,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怒意,自己的决绝……自己的意志。
她跌入过深渊,那么,深渊的尽头也不过如此。
绝望么,绝望,可她还可以将里面搅得天翻地覆。
她当然可以控制,自己不沦为恶鬼。
但她从未说过,不会将他们拽入地狱。
而她更加决不允许,有人夺走她的一切。
从虫族帝国回来的那一刻,她就给自己下了死咒。
死咒是什么——一旦有人触犯了底线,那么她将颠覆法则,为之一战。
哪怕是整个世界,也会随之倾倒。
“你以为我怕么?”贺冷柏冷笑。
生物理所当然本能地对更高等的族群产生恐惧。
可她没有。
只有赴死一战的——兴奋。
背离人性,意味着她将违背生物的本能。
被杀戮,被威胁,被恐吓。
只会激起那黑暗血脉中,更加扭曲的一部分。
对鲜血的渴望。
对暴虐的冲动。
对战斗的狂热。
……她感觉自己的脊椎硬化,甚至突破了血肉。
狂化程度增加,生理特征也走向变异,神志也将走向极端。
但,好戏,才刚刚开始。
或许,她不再是虫族,可那又会是什么怪物?
——激进派将她暴露给了更高等的族群。
要让他们,亲手了结她。
却没想到,这是给她一次再生的机会。
“我成全你们。”她说道。
也是成全她自己。
既然要守护她在乎的一切——那么,不如来到世界尽头。
她低垂眼帘,看向他失去知觉,他躺在病床上,沉静脸庞的像是再也不复苏醒,她却当他还有意识。
“等我回来。”
她触摸他的手,他的手冷冰冰的,她俯身吻了吻他的脸庞。
这或许意味着永诀。
她知道,一旦她选择弃权,她努力打拼的一切,才发展起来的列星,她在乎的那些人,那一切,或许,也将不复存在。
而一旦失败。
或许,她会彻底消失。
但,此时,她是命运的玩家,而非抗争者。
而她早已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困境。
那不仅仅是一个机甲选手的漆黑意志。
还是她——企图扭转命运的,决心。
那些不甘,奋斗,挣扎的灵魂,都有安放之处,都能得偿所愿。
她愿意赌——赌那个未来,只会在自己掌控之中。
——
“少主,他们终于介入了。”
“她成功挑战天梯赛第十,准确地来说是第五,褚曜都输给了她。”
“她将会挑战您。”
他是天梯赛第一名的存在,皮肤白皙到在光线的照耀下,都有些透明。
他坐在椅子上,古典庭院中梨花飘落了一地。
他已经连胜了数场,往后便再也无人敢挑战他,他甚至在赛场之外的地方,注视着这一切。
“他们在光网上说我打不过虫族,呵呵。”他冷笑,眼中是凛冽的冷意,“他们的意思,不就是我还没比赛前,就输给了她?
“少主,放轻松,我们背后是强大的族群,而他们不容许有超过你的存在,在她打败你之前,她就会被抹杀的。”
“我也决不允许——被一个虫族血统的人代替。”
他语气阴冷。
虫族曾经毁灭了他的家园,家族独留下他这颗独苗,他仓皇来到这个星系才获得新生——却没想到,虫族再次盯上了这里。
可他们竟然告诉他,那个与虫族对抗的选手,拯救这个星系的人,就是虫族血统!
一想到是她,要取代他的一切。
他得之不易的第一。
他的荣耀。
甚至——他的信念。
他几近绝望,恨意充斥着他的胸膛。
她在告诉他一个残酷的现实。
终究没有一个人,能越过自己血统的上限,来抵抗高维族群。
而他早已亲身体验,他在与虫族对视的那一刻,就输给了他们。
他的魂灵就仿佛被抽空,他无法控制自己被他们操纵,他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才恢复了神志。
他常常做噩梦。
无数的半夜惊醒,他无数次想劈落仇敌的头颅,他发誓成为这个星系的最强,只为有朝一日,将他们亲自扼杀。
可对方的复眼,对方的利爪,那长足,似乎一下就让自己的魂灵破碎。
他不稀罕参加全星系机甲联赛。
——而那个影子抢在自己之前,亲自将他们解决。
——可他却知道,她终究化身了与他们一样的存在。
信念一瞬间崩塌。
既然,她斩杀了恶——为何,自己又化身于此?
既然,她同样憎恨邪恶——为何,她手段却更加残忍。
他要亲自拆穿——这一切,是她在自导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