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去了阳台。
还把阳台门关上了。
真不愧是警察出身,反偷听措施做得真到位——我真是看他哪哪儿都不顺眼,可惜嗓子劈了,不然我一定要高声朗诵阴阳怪气内涵楚令尘的名言警句一百八十条。
我还真的有点饿了——我没什么等人陪我一起吃饭的好习惯,我拆了外卖,正准备为长身体补充能量的时候,好巧不巧,茶几上的座机响了。
新家的号码都知道——不会是物业吧?我放下筷子,走过去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没事儿我挂了啊?”还忙着吃饭呢。
那边响起了一个爽朗的少年音:“啊,我找楚大哥。”
有些失真的声线伴随着嘈杂的杂音,我莫名感觉有些熟悉,我问:“找楚令尘?”“是的。”
“他现在有事儿,”我望了一眼阳台上没有结束之意 的另一名电话接听员,说,“我待会儿让他给你再打回来吧?”“哦是吗,那谢谢了……”“你叫什么啊?”我随便从桌上摸了只圆珠笔,想把他的名字记下来。
我偏头夹住听筒,摊开一只手掌,想要把名字写在手上——“戚臣。”
听筒那边的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北极传来,冻得我浑身发冷“……悲戚的戚、俯首称臣的臣。”
圆珠笔扎进了手心,有点疼。
“是你啊。”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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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微光之下一
听筒那边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啊,你认识我吗?”接着,又是滴水不漏的、平平的声线。
是啊,不仅是认识呢。
不仅认识你,还抱过你还吻过你还和你一起去看了雪山上的星星——“小七。”
楚令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从我手上取走了听筒。
我抬起头看他,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按住我的肩膀。
怎么?我现在看起来是想要把话筒抢回来的样子吗?“我、没、兴、趣。”
我对着楚令尘做口型。
他笑笑,松开了按住我肩膀的手,走到了茶几的另一边,和我对望着。
“喂,你这个电话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他看着我,眼角的笑意还没散,“唔,我在家,可我不是一个人在家……”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脸上的笑消失了。
他把话筒拿远,对着我招手,“过来,小七。”
“干什么…… ”我狐疑地瞪着他,脚下慢慢移动着。
楚令尘的表情堪称慈爱,“……?他想和你说说话。”
“哈,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他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对话筒那边道,“真可惜啊,他好像不太愿意认识新朋友……”他还拿眼睛瞟我,“是啊是啊,大概是青春期叛逆吧…… ”“好像到了年纪都这样……?”“啊,看我的眼神像看仇人…… 不,他对谁都没有好脸……”他还在絮絮叨叨着,宛如一个中年妇女。
我站在原地忍无可忍——在楚令尘嘴里我仿佛一个中二学生,无所事事且有极为严重的被害妄想症——他谈论我的口气就像是我原来的某一个班主任,正在和我的家长讨论我的乖张和任性,打算下一节课就把我撵出教室。
恶气堵在喉口,不发不行。
“楚令尘你跟他讲个屁啊!”我额角青筋直跳——我跳到茶几上,扑向楚令尘抢他手上的听筒。
楚令尘却好像早有防备,连带着底座一起抱在怀里不让我得手。
我把他扑倒在沙发上,费尽周折也没能得手,我于是改变路线想去扯电话线,反而被楚令尘的长腿绊倒,以脸砸茶几告终。
茶几上的茶水软垫还是救了我,疼倒是不太疼,就是悲愤,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那种悲愤。
……?我明明记得我成年后腿也很长的!楚令尘把我扒拉起来,掰着我的脸左右打量,“怎么又摔了?你是十七岁不是七岁好不好…… ”我瞪他、瞪他、瞪他,然后趁他不备一个翻滚拿到了沙发上的电话。
“滚犊子吧你个垃圾玩意儿别打电话过来了!”挂电话,一气呵成。
我瘫在沙发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楚令尘静静地看着我,然后从茶几底下摸出一瓶蓝药水和一包棉签。
他走过来,弯下腰给我擦额头上的一个包——要不是被棉签点到的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点熟悉的疼痛我还真不知道起了一个包。
“你看看通话记录呢。”
他气定神闲地换了根棉签,说道。
我一惊,“什么意思……?”他甩甩手腕,把多余的蓝药水都甩掉,轻轻戳在我脑袋上的包上,“早挂了……”“……小笨蛋。”
他笑得很浅,但我还是听出来了。
我笑不出来——我翻了白眼做死鱼状,喃喃道:“靠,我就知道……”棉签的力道加重了——楚令尘道:“你知道什么了就你知道?”“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