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亲近,让他既欢喜又痛苦。
萧珩沉重闭眸,随手扯过毯子裹住长宁,直到将人裹得严实了,才把人抱回屋里。
次日长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灵霜在门外叫了几次,长宁便是醒了也不肯应声,只是窝在被子里蒙住头,羞愤欲死。
她昨晚梦到自己成亲了。
洞房花烛夜,她原以为挑开盖头的会是李元修,结果梦中新郎居然是萧珩!
更可耻的是,梦里,她竟然还觉得挺好,惹得她一阵心潮澎湃。
太荒唐了。
这一发现让她一时无法见人。
灵霜拍了几次门,都无人应答,情急之下,只好转身去了萧珩的院子里。
彼时萧珩还在看文疏,听灵霜说长宁午时了还没起,以为是昨晚受凉生病了,起身直奔长宁房门口。
萧珩屈指轻叩门板,“阿宁,醒了吗?”
躲在被子里的长宁一听外面传来萧珩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身子扭动几下,恨不得用被子把自己里里外外缠个三四层永远不要见人。
萧珩耳尖动了动,听到屋内细微的动静,又叩了叩门板,“阿宁,是身子不舒服吗?”
长宁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灵霜急得额冒冷汗,“郡主平日里这个时辰早醒了,该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萧珩也不放心,犹豫半晌,决定进去看看。
“阿宁,我进来了。”
他要进来?!
长宁挣扎着坐起身,紧张得手足无措,穿衣起身也不是,盖上被子躺回去也不是,正在她火烧眉毛之际,门板吱呀一声打开了,她只好又迅速躺了回去继续装死。
萧珩绕过屏风走过来时,就瞧见床上的被子鼓囊囊的一团,他坐到床沿处,关切道:“阿宁,怎么了?”
长宁死死拉着被子蒙住头,一声不吭。
“生病了?”萧珩又问了一句,伸手去拉被子,“不要蒙着头,小心闷坏了。”
感受到被子被人拉扯了一下,长宁拼命攥住不让他拉动一丝一毫,躲在被窝里急切道:“我没事!”
听到她中气十足的声音,萧珩松了口气,但料想长宁如此反常应该是有什么别的心事,便朝周围的灵霜和几个侍女使了个眼色,“你们先到外面候着。”
灵霜几人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好了,她们都走了,可以起床了吗?”
长宁真正怕见到的人是他啊。
被子里,长宁双颊涨得通红,依旧不肯出来。
萧珩耐心地道:“阿宁,究竟怎么了?你和我说,不要闷在被子里。”
长宁拗不过,只好攥着被角,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双眼睛,余下的部位全藏在被子里。
她讷讷道:“我,我没事……”
萧珩见她眼睛里水光萦绕,眉眼处还染了薄薄一层霞色,不由呆了一下,“怎么哭了?”
“啊?”
长宁眸子略一瞪大,抬手摸了一下眼睛,想到方才她躲在被子里,因为昨晚的梦激动到满床打滚的事情……
一定是因为羞愧才哭的!
她面上的霞色又重了一分,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啊,我真的没事……”
拜托,别再看着她了。
越看她就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萧珩可是拿她当晚辈一样疼着,她怎么可以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梦!
“……真没事?”
萧珩半信半疑,眸中是挥之不去的关心。
该不会发烧了吧?
他手背贴在长宁额上。
长宁顿时僵住,一动不动。
不知是他的手过于冰凉还是旁的原因,萧珩总觉得长宁额头滚烫。
“应该是昨晚在书房里着了风寒,我去叫个大夫。”说着就要起身。
长宁急忙从被子里伸出手拽住萧珩,十分笃定道:“我真的没事。”
这次她露出了整张脸,萧珩凝视着她涨红的面颊,沉默半晌,低声道:“……还是找个大夫看看比较妥当。”
长宁:“……”
不到一刻钟,大夫就请来了。
老大夫替长宁仔细诊了脉后,回身朝萧珩笑道:“郡主只是来了月事,许是有些腹痛,但并无大碍,不是风寒,殿下放心。”
长宁躺在床上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
她都说没事了!
萧珩面上尴尬一闪而逝,让人送走老大夫后,才讷讷地安慰道:“若是……因此难受,不必羞于启齿。”
他脚下略微仓皇地挪开几步,“我去问问大夫有没有什么方子。”
不必羞那你尴尬什么?
长宁睁开眼睛瞪着他,但很快眼神又软了下来。
——就当她是因为来月事才情绪古怪吧,要是让萧珩知道自己的心思,估计能被她气吐血。
她乖巧地点点了头。
萧珩脚步慌乱,面上却仍旧是不苟言笑的正经表情,吩咐下人换些清淡温补的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