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大臣们看着发出去的奏报被一封封原封不动的退回来,暴跳如雷。
武将们被文官们拿西北的事情压得不敢出声,本就在朝中吵不过这帮文官的武将,在朝堂之上愈发不敢出声。
但是当下了朝又狠狠的在家中用各种脏话问候了这群文官们,并对着西北的方向夸了一遍又一遍。
回什么回!一辈子别回来!有点武将的骨气!气死这帮病歪歪的文臣才好!
比起武臣和文臣,宣政殿气氛显然要缓和许多。
恢弘的宣政殿内青砖玉瓦,长长的回廊将宣政殿正殿围住,两旁的宫人有序穿梭在走廊上。
右侧走廊处李宝打着拂尘领着太医打扮的人往正殿走去,两侧皆是宫女,好大气派。
有小太监宫女远远的瞧着,不无羡慕李宝的气派。
“这李公公可真是厉害,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陛下身边的大总管,这样的福气也不知道要几世才能修得。”
宫女们跟着瞧过去,透过两侧的树木瞧见李宝,小声跟着八卦,“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李公公几年前也就是跟咱们一样,是个下等。”
“当真?”
“那还有假?”小宫女凑过去小声说,“我老乡以前是昭阳殿当值的,听说是陛下几年前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将养一年多左右才好。”
“还有此事?!”
宫女太监们皆惊讶的张大了嘴,隔着远远的看向对面走廊,原来陛下从前生过大病,怪不得如今性情大变。
宣政殿两侧走廊中间极其宽阔,但昭筵女帝十分爱花草树木,虽历代有帝王之居所禁奢的祖训,但昭筵女帝还是栽培了不少名花名树。
李宝领着李太医往宣政殿书房去,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皆退到两侧等候,太医则拎着药箱跟在李宝后头。
“李公公,陛下最近可好?”王太医在后头小心翼翼的打听。
李宝扬了扬拂尘,“好得很。”说罢瞥了一眼王太医,掐着嗓子说,“我说李太医,你这瞧了几次了,还这么战战兢兢的,莫非是害怕陛下?”
“不不不,”王太医吓得连忙否认,“臣哪里是害怕陛下,只是臣医术不精,未有苏御医医术高明,实在是心中惶恐呐。”
说起医术,那自然是嘉帝时期进宫的苏御医最为厉害。太医院有他在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众人也能安定下心来。
只是不知道为何,几年前陛下一场大病之后,苏御医就慢慢的不再料理太医院的事情了,而去年,更是直接辞去了宫中事务,说是告老还乡去了。
当真奇怪。
苏御医正值壮年,怎么就突然告老还乡呢?太医院一干太医也摸不着头脑。且苏御医一走,替陛下请脉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太医院其他的太医身上。
原本大家都还好好的,毕竟为帝王请平安脉的事情不算难事,只是未曾想到,陛下大病一场以后,竟然性情大变。
许多之前在陛下是储君之前就为其请脉的太医竟每次请脉都被陛下骂了个狗血淋头,那架势比之文昭太上皇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以,这为陛下请脉一事慢慢的也就变成了一个提起来就让太医院众太医皱眉的事情。
走过长长的走廊,便是宣政殿正殿了。
李宝领着王太医径直往书房走去,陛下勤政,多在书房。
“陛下,王太医来了。”李宝在外头轻声通报。
里头许久没有回音,而后才传来一道女声,音色暗哑,尾音上翘。
“进来吧。”
王太医这才敢推门进去,里头被严实的布遮了起来,明明是白日,然而窗户却被关的死死的,用烛火照明,整个房间压抑无比,与储君时期的陛下完全不一样了。
秦君拧着眉头在桌案前批着奏折,王太医不敢打扰,安安静静的跪在小厅里等着请脉。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君抬头拿奏折的时候才恍惚看到前头还跪着一个人。
她微微愣了愣,伸出素手揉了揉眉心,将朱笔和奏折都放了下来,“王太医不必跪着。”
秦君起身往卧榻上去,此时起身王太医才看清她穿的一身简单的纱衣,内里衬得是玄色的衣裙,上头绣着的皆是花纹,白皙的肌肤透着纱衣若隐若现。
她随意的卧躺在榻上,伸出右手递给王太医,“诊吧。”
王太医回过神来,小心的上前伸出手为她诊脉。
秦君似是看了许久的奏折,眼下有些青色,脸上倦色明显,此刻正闭着眼休息。
王太医把着脉,眉头时而舒缓时而紧皱,有时抬头看了秦君一眼,又因秦君紧闭着眼欲言又止。
“王太医。”秦君沉沉出声,“有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