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宣僵直的跪在那处,听不明白文昭皇想要说的话。
以他的地位,根本接触不到皇家的那些事情,更加不知道如今的朝政,至今为止,除了知道秦君是千明尊贵的公主以外,他什么也不知道。
文昭皇是什么人?一手栽培了嘉帝和秦君,只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眼前跪着的这个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眼神愈冷,这样的人更加不配待在小君身边。
只有苏宴这样的人,才合适小君,才能帮到小君。
“祁恪。”文昭皇出声喊道,“我记得你是要入禁卫营的吧?”
靳宣心头一跳,禁卫营?皇帝身边的亲卫?
作为一个侍卫而言,靳宣曾经最期盼的就是能有幸进到禁卫营里,可是那里头不是那么好进。
“是,家父有意让我去禁卫营历练。”
文昭皇点了点头,“禁卫军是好的,待几年禁卫军统领便轮到你坐了。”
他们谈论的话题和他无关又好像和他息息相关。
为什么他无比渴望的东西,他可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东西,在他们眼中就是那么轻描淡写?
靳宣跪在地上,慢慢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拳。
“禁卫军职责你也知晓?”
“知晓。”
“护卫君主是首要之责,既然如此,便把他当做你的第一个任务。”
文昭皇说完这句话,便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茶杯四分五裂,飞溅的碎片溅到靳宣脸上,划破脸颊。
鲜血瞬间滴落在靳宣的衣服上,靳宣看着散落一地的茶盏,一直不安的心倏地静了下去。
清脆的鞭声落下来,靳宣的后背很快显出血痕,可他依旧木着脸,没有一丝波动,好像没有任何疼痛。
祁恪拿鞭子的手在抖,但是一鞭子一鞭子落了下去。
靳宣一声不吭,甚至连眉头都不蹭皱过一次,他开始想,公主什么时候回来呢?
三天之后吗?
那公主看到他身上的伤又要生气了啊……
耳边的鞭声慢慢的变弱,靳宣背后的衣服已经尽数被打碎,祁恪慢慢的停了手。
“把他带回去,明天这个时间点,再带来。”
……
而回了昭阳殿,没人赶去请太医。
李宝跪下求桑琴几个大宫女去请太医,桑琴几个都摇头拒绝。
靳宣浑身是血躺在床上,整个人奄奄一息,但是他的意识却无比清醒。
“不行的不行的!”桑琴几人都摇头,虽看到床上的靳宣十分不忍,但是还是坚定摇头,“若此时去请太医,那这事儿便彻底瞒不住了,对……公主不利。”
又是这么几句话。
靳宣都听腻了,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嗓子嘶哑,“别忙活了,给我喝杯水吧。”
李宝一听,连忙倒了水送去他嘴边。
靳宣看着嘴边的杯子,又看着身前的李宝,倏地眼睛酸了酸,他只不过是顺手的救下了落湖的李宝。
但如今这样的形势,却只有这个小太监真心待他。
明日他还要再去,他不确定明日是否能活着回来。
靳宣就着李宝的手喝了些水,无意为难秦君的宫女们,“都不用管我了,这些伤都是皮外伤,不打紧。”
几个宫女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不可能是皮外伤,但是她们也做不了什么。
“我那儿……有些公主赏下的金创药,我去拿来给你敷敷罢了。”
桑琴终是不忍,叹着气去拿药去了。
待宫女们都走完,靳宣才松下崩住的那口气,喉间一直压住的那口猩甜迸涌上来,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李宝吓得一动不敢动,随即哭着道,“我去找太医!我去找太医!”
靳宣尚存意识,将慌得四神无主的李宝拉住,“别忙活了,明天还要去。”
“什么?!明天还要去?!”
李宝一下子跪在地上,握住靳宣的手,语气颤抖,“这是……这是要你死?”
靳宣虚弱的点了点头,咽下一口血气,“他们打算趁公主不在,直接将我除去。”
“可……可若是公主回来了知道了,难道不怕公主生气吗?”
靳宣听此,自嘲笑了下,“我不过是生的好了些,公主对我也不过是一时兴趣,一时宠爱,死了一个侍卫,于公主而言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反而,若是让人知道,公主和侍卫厮混,对其名声才会有所影响。”
李宝听了眼泪直簌簌地掉,“不是的不是的,公主是真心喜爱你的!”
靳宣身心疲惫,“若真心喜爱我,我又怎会遭遇如此?情爱这东西,我还是懂一些的,更何况公主从不说爱我。”
他趴在床上,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就这样吧……我真的太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