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擦了擦额头的汗“夫人再使把劲,已经看到头了。”
傅宛鸳握着季长平的手,咬牙用劲。
傅宛鸳这胎顺利,很快孩子就平安出生哭得响亮极了。
稳婆抱过孩子给两人看“恭喜二爷,恭喜夫人,是个小少爷。”
傅宛鸳虚弱的撑起身体看,小家伙还闭着眼睛,咧着嘴一个劲的哭。傅宛鸳看着他的小手小脚心都快化了。
“让我抱抱。”
季长平却扶着她躺下“你现在需要休息。”
稳婆笑道“二爷抱抱孩子吧。”
季长平看了眼还在哭个不停的孩子没有伸手,只道“抱去给奶妈吧。”
傅宛鸳躺下瞪他“先生不喜欢他。”
“没有的事。”季长平笑着吻了吻她。
他需要考虑子嗣,若非如此,他甚至不会让她怀孕。
傅宛鸳生产完只觉得浑身无力,眼皮也越来越重“先生,我想睡一会儿。”
季长平轻柔的抚着她的发丝,心疼道“睡吧。”
夫人生下小少爷应该是大喜的事,可此刻府上的气氛却格外沉重。
“她为什么还没有醒。”季长平此刻眼中满布血丝,目光紧紧的攫着始终在昏睡的傅宛鸳,轻声问道。
傅宛鸳这一觉已经足足睡了一天一夜,他本以为她只是太累了,可当他想叫她醒来时,却无论如何也叫不醒她。
王太医收回了替傅宛鸳把脉的手,绷直了背脊战战兢兢道“按理说夫人这一胎顺利,不该会有这种现象。”
季长平抬头直直的看向他“王太医看出什么了?”
王太医一惊,立即道“下官不敢隐瞒,夫人这脉象是……衰败之像。”
季长平闭了闭眼“怎么治?”
衰败之像,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当初在云阳的诗词会上,小姑娘被顾凝扯入湖里之后昏迷不醒,方文延替她把脉也说过这个词,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太医也是一脸愁容“下官从医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现象,没有任何病症,但体内的元气却像是在源源不断地流失。”
“只能先用养精血的药催补着,可是有没有用,下官确实不敢保证。”
父亲不喜欢他,这是小小的季言受到的人生中一个挫折。
姑姑家的小弟弟来府上玩的时候总是告诉他,他的父亲会带他骑大马,陪他一起玩。
他也想让父亲带他骑大马,可是他不敢说,父亲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不苟言笑,严厉苛刻。
起初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喜欢他,后来云姑姑告诉他母亲在生他时候伤了身子,足足昏睡了三日才醒过来。父亲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不喜欢他的。
父亲自己不喜欢他,也不许他靠近母亲,他只能乘父亲白天不在府上的时候偷偷摸进沐风堂找母亲。
母亲身上又香又软,还会给他唱好听的歌儿,讲有趣的故事。
“云姑姑我来找母亲”一大早季言就跑去了沐风堂。
云因却没有让季言进去,走到院外小心的掩上了门,低声对季言说“小少爷,今日二爷没有出府。”
季言眨了眨眼睛“母亲又在睡觉了吗?”
云因点了点头“等夫人醒来了,奴婢就去告诉少爷。”
“嗯,好!”季言点了点就转身走了。
云因看着懂事的季言,叹了口气。
自从夫人生下小少爷后就落下了这奇怪的病症,时常会一连昏睡几日才醒过来。而每当这个时候二爷的怒气是谁也不敢触碰的。
傅宛鸳睁开眼睛,看着负手站窗边的男人心里一疼,轻声道“先生,我又睡了多久?”
季长平返身走到床边,看着她柔声笑道“鸳儿这次睡的不久,一天就醒了。”
傅宛鸳笑了笑,任季长平将她抱入怀中。
她知道她的情况不好,每次她昏睡不醒的时候,就仿佛自己又回到了现代,她正常的上下班,然后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傅宛鸳抬手摸了摸男人抿紧的薄唇,她知道他的恐惧,他害怕她哪天睡着了就会醒不过来,所以他每日进宫前都会叫醒她。
季长平吻了吻她的发顶“等季言再大一点,我就辞官带你到处走走看看,也过过闲云野鹤,寄情山水的日子。”
傅宛鸳笑吟吟的点头,满眼期盼。
忽然又想起什么,抬头在季长平的唇边亲了亲,娇声道“你对言儿好一点。”哪有父亲不喜欢自己儿子的。
季长平却不置可否“他需要尽快成长起来,日后季府需要交到他手上。”
傅宛鸳嘟囔道“他才六岁。”
陆宴葶的儿子也四岁了,现在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哪里像她的儿子,日日被季长平逼着看书写字,别提多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