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只要我顺利当上太子,总有一天,世间的人都会知道——大富翁,是桌游界唯一的神。”
张追麟说完,尴尬地看向对方。
却听秦契锋竟无地自容道:“未曾想女子也竟有这般鸿鹄之志……”
他凛眉笑道:“义兄放心,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必为你达成所愿!”
张追麟心下感慨着,觉得这人举止做派都越发不像个帝国将军,倒像个江湖浪子了。
……
这天夜里,张乖云困得很早。
就在他解开外衫准备吹灯的时候,紧闭的窗户突然被推开,一个漆黑的身影闯了进来!
“谁?!”
他还没来得急回头,一把刺刀便抵在喉间!
张乖云向下瞥了眼寒光凛凛的刀刃,幽幽问道:“不知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却听那人说:“我要杀你。”
张乖云疑心:“我和你有仇?”
对方冷冷地笑了,“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他从后慢慢贴近对方,低下头,沉声威胁道:
“我警告你,不要碰张追麟的皇位。”
张乖云总算知道来者何人了。
他的四皇兄有个曾在沙场上和他出生入死,结义金兰的好兄弟,他俩是过命的交情。
这个人狠厉跋扈,浪荡不驯,视天下规矩如粪土,视右党为眼中钉,视他如肉中刺。
真是摊上麻烦了。
张乖云试探道:“四皇兄可知道你来找我了?”
见对方沉默,他心下便有几分了然。
“他若知道,肯定不准你这般行事。”
他心里清楚或许不该再激怒此人,但仍旧忍不住又道:
“许久不见,你做事的性格好似比以往更偏激了,以前犯了事情只四皇兄能拦得住你,如今我看他说话你也未必肯听……唔——”
抵在喉间的短刺收得更紧,张乖云感受得到对方的气愤,甚至因为离得太近,连他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秦契锋半晌无言,突然沉声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啊……你不也一样是个,从来都不听人话的怪物吗?”
他压着对方的肩膀把人抵到镜台前,镜台上的烛灯燃得正旺,铜镜中映出王爷那张清冷的脸来。
这张脸生得姣好,细眉长睫,丰鼻薄唇,眼睑下生着左右对称的两颗朱砂痣。
只是那双本应有神的凤目太过空洞,看人是一贯的冷漠疏离。
秦契锋捏着他的下巴,继续讥讽:“你看看你这张脸,从来都没什么表情,一个不会哭、不会笑的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放开。”张乖云微微地挣动道。
夜风在房间里逡巡,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王爷衣上那股清新的皂香若有似无地散在空气里,飘进身后那人的鼻间。
秦契锋手压着他瘦削的肩,发觉这人脸是冷的,身子却温烫得很,胸口不由得生出几分躁动。
“你做什么呢……”
张乖云见对方收了刀,双手缓缓抚上自己腰间,耳边听着他调笑:
“我在想,其实,你会不会也肯做表情,”对方乖戾的笑中带着痞气,话间也透露出风流的意味,“在做那事儿的时候。”
“你到底在说什么……”那双手松了自己的衣襟,往内流连。
王爷只觉得匪夷所思。
“我要抱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王爷耳边,对方的话说得轻佻,又夹带了些威胁的意味。
“你若是不肯,我就杀了你。”
秦契锋一边贴近王爷耳垂,一边在镜前观察王爷的反应。
只可惜王爷除了疑惑和觉得有点痒而微皱眉头以外,当真再无其他表情。
张乖云脑中转得飞快,他迅速整理了一下从刚才到现在听到的讯息,略略消化了一下,最后极其认真地问对方:
“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啊?”
呵,挑衅么。
秦契锋面露狠色。
张乖云从镜中里去瞧,瞧见身后那人活像一匹紧盯猎物的狼。
看来是真的不怕。
张乖云心下想着对方虽不怕死,但自己还是个惜命的人,再三考虑下,便转过身来,撑着对方肩膀,平淡道:
“那你抱吧。”
秦契锋:……
窗上印出两道交叠的人影,似起伏又好似没有起伏。
……
翌日清晨,天色朦胧。
秦契锋醒来的时候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他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只能用迷幻来形容。
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跟一个人翻云覆雨的时候对方是如此的从容淡定,简直可以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来形容,简直白白浪费了那副美丽的皮囊。
他本以为张乖云只是面瘫,但没想到这个人当真是表里如一的冷感薄情,基本没有超乎生理反应之外的情绪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