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孩子都这么说了,他总要试试。
密码锁咔哒一声。
还真对了。
蔺如松大为惊奇:“你怎么想到的?”
郁延笑:“我入学时是老师带我去报道注册的。后面三个数字是0,他说这个好记,于是帮我抢注了。”
蔺如松:“……”
好吧,老朋友,你总是不走寻常路。
不过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学员编号不应该是AI分配的吗?”
郁延听到这个,垂下眼睛:“其实是可控的。”
小到学员编号,大到毕业志愿,所谓AI……不过是人类的造物。
一段代码,一个参数,就能改变它的运行。
一切都是可选择、可更改、可控制的。
蔺如松看起来也和他想到同一件事,深深叹了口气。
“小郁,”他道,“有些话,由我来说并不合适。我这个糟老头子,其实也不想说教。但……”
郁延抬起头:“您说。”
蔺如松微微蹙起眉:“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拥有自主选择权。人生原本就是无奈的。但也许……大家都是同样。”
这话实在讲得太过模棱两可,还有化不开的哀愁。
「大家都是同样」,蔺老这么说。
作为同命相连的前后任指挥官,郁延甚至一时分不出蔺老这话是在宽慰他,还是开导自己。
他想说些什么,却蓦地被一阵哭声打断。
郁延猛地看向声源处,箱子似乎被什么顶开了,露出一点儿……毛茸茸的白边?
蔺如松一拍脑门:“害,你看看我这,跟你聊人生聊得差点忘了。快快快,把它拿出来。”
郁延打开盖子,一团毛茸茸立刻蹦到他怀里,哭天抢地:“咛咛,咛咛咛?咛咛咛!咛!”
虽然郁延是一个字儿没听懂,但猜也能猜到了:一定是控诉怎么都这么久了还不把自己放出来、聊什么聊那么欢呢、你们聊归聊能不能先考虑一下毛团团的感受啊!
蔺如松反倒笑了起来:“真不好意思,把你给忘了。”
宁宁泪汪汪地把脸埋进郁延怀里。
郁延用手指柔柔地梳理着它的毛发,几个月不见,他还真是有点儿怀念这软绵绵的手感了。
……他突然想到另一个硬邦邦的小家伙。
也不知道小龙崽现在如何了。
前一分钟还“老婆老婆”甜甜地叫着,后一分钟就被他无情地留在了森林里。
虽然它比任何野兽都更强大,根本轮不到柔弱的人类去担心,可郁延心里总是……
宁宁忽然仰起小脸望着他。
透明的眸子里还含着亮晶晶的泪,似乎看穿了他的心理活动。
想起小奶龙那个荒唐的称呼,郁延不知为何有一丝窘迫,转开眼睛,问蔺老:“老师让您带给我的,就是宁宁吗?”
蔺如松反应了下才知道他说的“宁宁”就是乔拣的“小白”:“是的,他让我我把这个小家伙送回来给你,在他不在的日子,交给你照顾。”
“请您放心,我会的。”郁延抿了抿嘴,“我能知道老师最近在忙些什么吗?他一直没有回我的消息。”
提起这个,蔺如松的脸色沉了沉:“我也不清楚,他没有告诉我具体的事情。但我知道,他去了第二帝国。”
“第二帝国?”郁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是……和‘他’有关吗?”
蔺如松有些意外。
这件事事实上封锁得很严,他自己听来的传言,也都是非常私密的内部消息。
诺厄星原本就闭塞,郁延更不像是天天关心流言蜚语的人,怎么会知道?
郁延看出了蔺老的疑惑,解释道:“只是我的猜测。老师之前有和我提过对‘他’此行的担忧。”
蔺如松点了点头,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是绝密事件,乔拣没有告诉我更多,但我估计……差不多是那样吧。”
郁延小小地吸了口气。
竟然……是真的。
雪团子乖乖待在郁延怀里,好奇地看着两个人类打哑谜。
蔺如松瞅了眼小家伙:“时间不早了,孩子,早点休息吧。明天带我去看看你监测龙窟的仪器,嗯?”
郁延知道这是一个终止对话的标志,敬了个礼:“是,长官。”
*
翌日。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郁延的生物钟非常准,误差不超过五分钟。
但他今天早上却提前了二十分钟醒来。
宁宁在他头顶睡得正香,仔细听还能听见小小的鼾声。
之前小奶龙也总这样,睡一晚上能换七八个地方和姿势,相比之下雪团子比它乖多了。
所以不会是被宁宁吵醒的。
郁延懵了一会儿,附近传来黄扬闵咋咋呼呼的大嗓门:“您这身体哪儿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