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她昨日的眼泪,为他而流。
自他从病房里清醒,谁也不管就跑了回来,只为确保她的安危,才导致包扎好的伤口裂开。
南愿:“我就看一眼。”
亓无患挨不过她的眼神,便将衣摆网上撩起,露出劲瘦性感的腰腹,别有撩人滋味。
纱布上透着药物的颜色,总归不再是昨日的猩红。
南愿松了口气。
才问:“发生了什么事?”
亓无患放下衣摆,不答反问:“江为止这几天回来没有?”
南愿:“……与他有关?”
心里告诉她不应该。
他们俩不是没发生过摩擦,只不过实力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即使双方都想将对方弄死,可……算了,他们每次打架确实是铁了心的想弄死对方。
会是江为止干的?
南愿最近都在殡仪馆上班,早出晚归,时不时还要上夜班,江为止回没回家她不清楚。
貌似自那日亓无患离开后,江为止的行踪也变得飘无不定起来。
“那个司机的尸体,我们找到了。”
亓无患道:“当初失事的河边,尸体彻底泡烂了,若非尸检,否则难以认出他是谁。”
他意味深长地觑了南愿一眼。
“你当时说,注意观察他的表情,还是眼神?”
南愿抿唇:“都有。”
亓无患掏出手机,给她找了张照片,放大给她看。
是司机的脸。
腐烂得南愿中午饭都能节省一顿。
亓无患单单放大他的眼睛。
“都说人意外死亡的那一刻,瞳孔会自动记录定格死前瞧见的画面。”
为你臣服(32)
手机高清镜头拍摄的照片上,黑色瞳仁受惊般地猛缩,出现一道白花花的影子。
是道人影。
但那时候出现的,未必是人。
都能惊动天师,他们定是在现场找到非人作祟的证据才会大规模出手。
南愿将照片仔细观察,隐约可在白影的手臂位置捕捉点点的鲜红。
“看清楚了?”亓无患道。
南愿哑然:“这……”
她想说可能是假的,可找不出理由反驳。
亓无患道:“你说,有几只鬼能做到无影无踪地杀三十几人,天师界将其归咎为罗刹,可数百年来,从未出现过罗刹,而他一出现,便有了。”
南愿:“……也有可能是其它你们没找到的人。”
她自己说着都底气不足。
那抹红她太眼熟了。
在少年从姜梓变成江为止,手腕上便绑着那样一根红线。可单单由红线断定,太过儿戏了些。
“或许有这个可能。”亓无患道,“但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么。”
从江为止死亡成鬼,一切便不同寻常。
且她总是在上班,无法做到时时捕捉少年的举动,还有那次的停尸间,他出现实在太过别有用心。
若说那时的江为止,真是因为他俩单独出门而醋意大发找过来,南愿自己都不信。
说不定他当时还想着用哪个姿势杀她顺手。
“江为止没必要那样做。”南愿道,“那三十几人都与他没关系,他杀他们做什么?”
亓无患反问:“罗刹杀人需要理由?”
不需要。
罗刹的实力早已超脱当今世界应有的承载布局,杀人对他来说就像踩死一只蚂蚁般平常。
南愿不再开口。
许久。
她平静道:“我相信他。”
亓无患被她这句话激起怒火:“你相信?他可是罗刹!”
南愿动了动坐麻的腿,直视他的眼睛。
“罗刹又怎样?亓无患,你其实比我更了解他不是吗?你们做了那么久的死敌,他的人品你该比我更熟悉才对,你也认为,公交车那三十几条人命是他害死的?”
亓无患迟疑了一瞬,仅仅一瞬。
他沉默着坐好。
“你以为,我说是他,只是猜测么。”
亓无患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根红绳。
“这是与他交手时我扯下来的,当时天色太暗,看不清脸,但对方身形完全一模一样。”
他被对方重伤,对方灵魂也因他受损。
他从病房醒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回来看与鬼同居的她是否出事。
因跑路开车太急,处理好的伤口重新裂开。
只有亲眼目睹她安好才能倒下。
“你还是不信么?”
红绳静静躺在桌面。
南愿嗓子哽住,再说不出半个不字。
因为那就是江为止戴的,他经常拿到她眼前晃悠,还会坏心眼地给她讲鬼故事。
“阿愿,家里已经不安全了。”
亓无患见她态度松动,沉浸在悲伤与不信任中难以自持,握住她的肩膀。
“你绝对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我会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剩下的就交给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