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动,我就稍微挪动一下,不会弄疼你,我找不到我的手机了……”
南愿蹲在沙发边,完全不敢用力地碰他,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可他身上哪里有伤……
南愿无从下手。
她换了个方向:“你手机呢……”
南愿正要去摸,亓无患勉强睁开眼,握住她的手:“我没事……不用叫医护车。”
“少逞强!都流血了怎么会没事!”
南愿的眼睛渐渐模糊,咬唇不去看他,继续翻手机,总算在沙发角落找到了她的。
家里起了雾,让她连手机屏幕都看不清。
“你等等,很快就好,我马上就叫救护车来了……”
往常最简单的三个数字,今日却如何也按不稳,频频按错数字。
手抖什么啊……
连电话都不会打……
一滴滴泪珠滴在屏幕上,她手一滑,愈发扰乱她的视线。
“破手机!”
南愿想把手机砸了。
可是不行。
她还要靠手机给医院打电话来救人。
亓无患再次按住她的手,哑声道:“真的没事,只是伤口裂开了,家里有药箱吗?”
南愿颤声问:“去医院不好吗?”
她现在连打电话都不会,哪里还干得了上药的工作啊。
以前她无论受多严重的伤,只要还剩一口气,手还能动,都能忍着痛为自己上药包扎。
可是换到别人就不行。
她好怕因自己的失误导致对方伤口加剧。
“没关系,我相信你。”亓无患说完,闭上眼睛。
南愿咬紧了唇瓣。
起身去找药箱。
药箱是天师世家必备,家里常年备的有。
南愿翻箱倒柜终于把药箱找来,蹲在他面前仍是无从下手。
“你忍着点,我不是专业的……”
她小心翼翼地掀起亓无患的上衣。
瞳孔一缩。
原先染血的那块,包着拳头大小的纱布,暗红色血液汩汩流出,纱布被鲜血浸得分不清原本颜色。
得裂多大的伤口才能流这么多血。
南愿也受过严重的伤势,可她却想不起流这么多血有多严重了。
眼睛又是一阵模糊,她定定神,尽力不让自己手抖,缓缓揭开纱布。
只一眼,便使她咬紧牙关。
差点哽咽出声。
只见得,他腰腹的位置,缺失了一大块血肉,仿佛被利爪无情挖下。光看伤势便可猜出他经历了怎样一场恶战。
能让他都受伤的,得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你是被骗去卖肾了吗……”
南愿拿沾了酒精的纱布为他擦去周围的血,控制着不让自己手抖,泪珠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上药是个极其煎熬的过程。
亓无患还能撑住精神跟她说话:“嗯,卖来养你。”
为你臣服(31)
终于上完药。
他身上那件衣服肯定不能穿了,南愿便要去他家给他拿件衣服。
等拿回来后,亓无患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南愿无措地站了会儿,简单收拾了下残局,找了个毛毯轻轻给他盖上。
亓无患脸色依旧苍白。
她便守在一旁。
少顷之后,亓无患脸色转变得微红,南愿赶紧探了下他的额头,比平时烫不少。
肯定是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烧。
南愿回忆她发烧时该怎么做,却发现,她独来独往时,遇上发烧感冒类的小病基本都靠睡过去。
睡醒,病自然会好。
可亓无患正受着伤,若是任由高烧下去,人不是就被烧没了?
南愿上网搜做法。
去找了毛巾,端一盆热水出来。
拧干毛巾,放在他额头。
南愿坐回去,好傻,也不知有没有用。
眼皮子撑着打架,南愿注视着沙发上昏睡的男人,止不住乱想他为何会受伤。
况且江为止也没回来。
两个都不省心。
一个小时后。
中途南愿换过几次热水,总算等来亓无患的额头没那么烫,看来老土点的法子也不是完全无用。
她把冷掉的水拿去倒掉。
继续守。
撑着撑着,南愿也趴在茶几睡了过去。
…
她难得不贪睡。
在有人碰了她一下便醒了。
睁眼便是亓无患凑近的面容。
“你好点了吗。”
南愿说着就要去检查他的伤势,检查是否恶化。
中途被亓无患拦下。
“没事了。”
他穿上了昨日南愿拿来的衣服,脸色也没白得那么惨烈,伤口的确没再裂开。
亓无患本来是想将她抱回房去。
她醒来也就算了。
“回房间去休息。”
南愿摇了下头:“我不困。”
亓无患记得她是能睡一整天的女人。
可撞见她眼里的担忧与不安,到嘴的话也就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