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微微一笑,说道:“周姑娘,我原以为你只是看上了泼天的富贵,才千方百计地想要嫁给我七哥,直到你刚刚打了我一巴掌,我才知道,原来我自始至终都小觑了你!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七哥,不是想要让他爱上你,而是想要找到机会给他下毒。现在你已经得手了,就无所谓我七哥怎么看你了,所以你才敢打我!是不是这样?”
周芷若淡淡地道:“我小小女子,虽不似陶潜那样不为不斗米折腰,却也不是愿吃嗟来之食的乞丐。有人敬我一尺,我自敬他一丈,阁下意图侮辱我,我又岂能在你手下苟且求生?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怕死,但不是因为我把性命卖给了谁,不过是不屑向你这样的无耻之徒求饶罢了。”她说这几句话时,神态斯斯文文,声音也甚是柔和,但言辞锋利,不留丝毫情面,与喊打喊杀相比,更令人心头震撼。
李淳还从没被人这样嫌弃过,不由一呆,怔怔地瞧着周芷若,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不见。
李湛本来对周芷若很有好感,但他先听到周芷若打了自己弟弟一巴掌,又听到周芷若骂自己弟弟“无耻小人”,哪怕这件事是李淳无礼在先,但他们是什么身份?周芷若又是什么身份?李淳对周芷若出言无礼,又有什么关系?
无论李湛先前对周芷若有多少好感,此时这些好感都烟消云散了,他冷笑道:“周姑娘,你这话未免说的过分了吧!”
周芷若淡淡地道:“这不过是我的心里话,和令弟空口白牙地诬陷我给你下毒,是别人的死士相比,我倒不觉得有什么过分。”
李湛也知道李淳刚刚的所作所为,实在有些过分,心下略觉尴尬,很快又道:“他年纪还小,见我中了毒,心慌意乱之下,难免口不择言,刚刚那些话——”话未说完,李淳便截住他的话头,说道:“七哥,你不必替我圆场,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可都是真心的!”然后看向周芷若,微微一笑,吩咐道:“周大人,你带上我这两个侍卫,去将周姑娘的房间搜查一遍。”他这句话虽是对周知府说的,但他说话之时,双目一直盯着周芷若的脸庞,没离开过一瞬。
周知府一怔,连忙答应下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带人赶去周芷若所居的屋子。
李淳仍在看周芷若,微笑道:“周姑娘,咱们打个赌吧!倘若我七哥中毒这件事,当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那我立刻向你道歉,你打我的这一巴掌,我也不会跟你计较。不然么,我一定会好好跟你探讨一番,什么才叫无耻之徒。”他说话时神态亲亲热热,声音甜甜蜜蜜,若是有人没听见他这几句言语的内容,定会以为他是在和情人说话。
过得良久,忽听得屋外有人说道:“斜大夫,就是这里了。”声音并不算近,但是四下除了风动树梢,沙沙作响,虫鸣草间,唧唧成趣,还有几个给李湛搭脉的大夫,偶尔说一两话以外,谁都不说话,因此这道声音格外的清晰。却是一直没有现身的第五个侍卫的声音。
李淳本来站在院中,院中生着一大丛绿竹,他一直用脚去压几根绿竹,似乎想把心中无尽的烦恼,尽数发泄在这几根绿竹之上。这时听到侍卫的话,不由大喜,登时放过那几根绿竹,转过身来,看向来人。
众人听到声音,也都循声看去,只见那侍卫走在前面,手里提着一个药箱,一个矮胖子走在后面,摇着极大的脑袋,双手背在身后,模样甚是滑稽。这人正是平一指,这“斜大夫”三字,自然是他在外面用的假名。
周府众人均想:“这大夫看着面生,倒不像是苏州人,却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大夫?看他的模样,就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大夫,可别把人治死了!”
正寻思间,就见李淳走到平一指面前,平一指目光落在他的脸颊上,脸上满是惊讶,显然是想不通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扇了他一耳光。
但平一指没问,李淳也不会主动解释,热情道:“斜大夫,你总算过来了!快!快!我七哥就在屋里躺着!”
平一指“嗯”了一声,问道:“他还醒着吗?”
李淳点了点头,说道:“醒着,刚刚还说话了。”
平一指又“嗯”了一声,问道:“除了头晕眼花,手脚无力,他还有别的症状吗?”
李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
说话之间,三人已经走到屋外,平一指见屋里站着这么多人,不由皱起了眉。待听完一个大夫搭完李湛的脉象得出的结论以后,更觉荒诞可笑,喝道:“都给我滚出来!庸医再多,又有屁用!”
众人听了这话,不由心头一震,寻思:“竟然来了一个更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