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必激我。想要彩头可以,”沈野尾音拖了下,慢条斯理道,“求我。”
江念珠闷声攥拳。
又是求他!上次不过让他买个花灯也要她求他!
这个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呀?真是不讨人喜欢。
“谁会求你,我自己也行!”江念珠转身不再理他,气势汹汹上了马。
随着侍从一声高呼,马球会很快开始。
江念晚沉重心思卸下之后,马术上的优势完全展示出来,趁江念珠不防备从她手下盗走了两次球。
她左手驾马,右手球杆轻挥,两球皆准准命中,场边计数的红旗也插上了两杆。
江念晚扬脸一笑:“承让了。”
江念珠重重将球杆捶在地上,满面愤慨。
“十公主何必逞强,”沈野轻笑抱臂在一旁,看向江念珠道,“你现在求我,还来得及。”
“你别做梦了沈野,”江念珠一抿唇,狠狠将手中球杆一抽,“我死都不会再求你一次!”
又是一轮开始,这一次江念珠显然比之前更认真,将球守得很紧。
江念晚驾马驰到她身侧,作势要夺,江念珠慌忙向左避过,却不想江念晚并未靠过来,而是径直向前驶去。
她这才发现,江效早就到了自己左侧,是同江念晚打了个虚晃的配合,欲要夺下自己手中这球。
眼见着球已经离杆,江念珠惊呼一声,来不及想太多,只尽力去够。
然而她马术本就一般,现下尽了全力送出带着重量的球杆,身子骤然失了平衡。
江念晚本还笑着,瞧见她要从马上跌下来,骤然变了脸色:“江念珠!”
江效想回身搀她一把,奈何马已转头,根本来不及。
江念珠腰身无法阻挡地向下坠去,正怔愣间,却被什么硬物勾住腰带。
那球杆向上用了力,将她重又带起来。
悬空之际,有人伸手捞住她的腰。
来不及思索更多,转瞬间,身子就被背扣着压在另一只马上。
江念珠被迫俯身趴在马身上,垂眸瞧见了极熟悉的浅青袍角。
这姿势太过屈.辱,羞恼骤然冲上脑。
“沈野!你放我下来!”
“别乱动,”随性的嗓音里带着点威胁,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再动给你扔下去。”
马身颠簸,方才悬空的恐惧还未完全散去,江念珠含泪安分下来,想着下去就给他踹出马场。
却察觉自己腰上传来些微异样触感,一瞬就将她满身戒备点着。
江念珠汗毛竖立,满脸怒色:“你居然敢碰我!你个登徒子!你绝对死定了!”
沈野单手压在她腰上,将她松开的腰带利落系上。
睨了眼身下骂骂咧咧的人,他带着轻笑道:“你若再骂我,我再给你解开你信不信。”
“……”听了这话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他,江念珠又尴尬又恼怒,却也终于适时闭嘴。
邻近中场,她被沈野抛下去。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她道:“你自己再瞧瞧罢,我随手系的。”
正巧江念晚也下了场歇息,陪她一起走到马场旁的亭子里。
“你说啥?”听了江念珠的控诉,江念晚笑出声,“这结是沈小将军打的?”
绕着江念珠左右观摩了瞬,江念晚啧啧称奇:“他这手艺倒不差,结虽粗糙,但胜在可爱。我瞧他系得挺牢,也不必再紧了。”
江念珠耳朵尖尖一红:“可爱个屁!”
“说结打得可爱,又没说他可爱,你恼什么?”
江念珠想反驳,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世上的所有形容,只要和他有关,似乎都变得奇怪起来。
偏偏他还那么讨厌,每次见面不是损她,就是见证她的狼狈时刻。
忽然就有点低沉,江念珠闷声走回马场旁。
上一轮似乎已经结束,那旁侍从已经撤下了计分的旗子,不知谁胜谁负。
江念珠也无暇关心了,只低头玩着腰带上的长穗。
忽然有影子覆盖到身前,夕阳将这人身影拉得很长,江念珠迟钝地抬头。
背着光,只瞧见来人峻拔的轮廓。
“你要的,”他把金丝铁线的小盏抛到江念珠手上,声音漫不经心,“赢来了。”
她怔怔握住手中的小盏,抬眸却只瞧见他的背影。
夕阳光落在他束袖的玉色襻膊上。
让她忽然觉得,好像也挺……
可爱的。
*
马球会一直持续到傍晚,回宫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山。
江念晚累了半日,又临近小日子,只觉身上疲累不堪,是以回了宫就开始长睡,一直睡到戌时一刻才堪堪醒过来。
刚醒来不甚有胃口,叫的晚膳用了几口就搁置了。
外间月色澄明,如雪的净辉洒落下来,显得长云殿院中格外清净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