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渚觉得宴昔根本就是随口胡诌在戏耍他而已。可是她接下来说的话让唐渚神情一变,当场愣住了。
“第一美人可以是女人,也可以是男人,换句话来说也就是第一美人有男有女,共有两人,而你师傅以为阴嫚才该是你的良缘,从而忽略了另一个人。”
“你是说我真正的良缘应该是一个男人?”唐渚咬牙切齿挤出这句话。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男人,该娶的人当然是女人,怎么可能会是男人?!
“你的过去已经告诉了你,那段和叫阴嫚的女人的良缘是错误的,你真正的良缘还已经出现了。”宴昔一板一眼按照挂签上的提示来为他解答。其实她心里也很吃惊,想不到唐渚会有两段良缘,并且其中一段良缘的对象居然会是一个男人。
唐渚怒了,“阴嫚只是我当初在凡间的信奉者而已,我和她从不是什么良缘,是孽缘还差不多!”没错,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值得他同情,更不值得他收留!
一直没吭声的云飘疾突然出声,“她说的都是真的,一点错也没有。”
他在说什么?!
唐渚:“你疯了吗?你凭什么帮着她说话?难道你认识的那个阴嫚和我认识的那个女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他忍不住嘲讽道:“那个女人相貌平平,才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呢。”
“天下第一美人是秦王的长公主,她的名字就叫阴嫚。”云飘疾道。“你既然知道她姓赢,难道你从没想过她和扶苏之间的关系吗?”
唐渚嘴唇颤抖犹疑道:“他们是……兄妹?”
从云飘疾的沉默中,唐渚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她为什么会从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变成落魄的乞丐?若是她没有出现我在人间设立的寺庙中,她岂不会被活活冻死?还有她的容貌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无数个疑问爬满他的心头,他更想知道的是云飘疾为什么了解这么多。但他心里清楚云飘疾不会告诉他的,他在等自己去想起来。
就像刚醒来时,他问过云飘疾他们小时候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云飘疾没有回答,后来是他自己慢慢想起来云飘疾就是小时候那个穿着一身雪白衣裳的小男孩。
83、幻诡
◎死后,也舍不得离开◎
“你也说了这是我的过去,那么我应该自己记起来比较好,不劳你操心了。”唐渚眼眸深处的阴翳愈加浓厚,他如寒冰般的面容在宴昔眼中看来危险至极。他冷冽的嗓音透着刺骨的寒意,“现在你该告诉我,真正的六朝师叔究竟在哪里!”
他一掌拍在案桌上,手心汇聚的杀气感应出主人的急切和不安,立刻四散射出不仅震碎了案桌,还交错成网笼罩在宴昔的上方。
宴昔慌乱地倒退一步直到身后有冰凉圆润之物接触到她的肌肤,她才兀自镇静下来,赶紧扯下一把珠子反手甩出打乱了杀气的阵脚。
珠子到处乱跳着,还有不少弹在镜子上又弹了回来,真实的珠子和镜中的倒影错杂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
“好你个独恶君!你明知六朝仙尊此时人就在仙门里,你为何还要不分青红皂白诬陷我?!”宴昔心知唐渚不是个好说话的人,眼见事情发展沿着她操控的方向在走,这会儿唐渚却从她的套子中钻了出去,还一言不合就发难……
不打招呼也就算了,一上来就放杀招分明是不给她活路啊。
事已至此,她跟他也没什么好话可说了。
唐渚法力现未恢复,要不是他这几日没日没夜地打坐修炼,恐怕这会儿对上宴昔就很吃力了。他不打没把握的仗,敢主动挑衅就是因为他有自信能对付她。
听见宴昔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唐渚不得不承认自己心情非常愉快,这样他就能更加肆无忌惮的动手了。他冷哼一声,“哼,仙门那个根本就是假的,真正的师叔恐怕从他进入这里后就再没有出去过了。”
唐渚躲过宴昔的招数,反身抬腿出脚踹她腰上,她飞出去即将落地的时候化成一缕白烟消失在了房中。
“小心点,她还在这里。”云飘疾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动静,还不忘提醒唐渚道。
唐渚一时放不出神识来感应对方藏匿的具体位置,只好放弃选择听音辩位,可宴昔很聪明她怕是一开始就选好了位置,藏起之后就没有动过,甚至刻意封闭了自己的五感生怕唐渚凭借相互感应从而找出她。
这下宴昔在暗,唐渚在明,明眼人都清楚谁是靶子。
忽然左侧有一道影子闪过,唐渚抄起一把椅子砸过去,眼看着那人影被砸中但却没有受伤反而快速溜走了,只是“哗啦”声轰然响起留下一地镜子碎片。
唐渚脸色微僵,紧皱的眉宇稍稍松开,他终于知道宴昔藏身之处了。
原来宴昔是镜妖,居然可以躲进镜子里,而且能够自由穿梭出入这里的每一面镜子。外界的攻击对她完全无效,因为镜中是另一个世界,攻击不能跨过领域。
“她躲在镜子里,这下我该怎么办?”他不清楚宴昔躲在房中的哪一面镜子后面窥视着他,也不知她会如何出招对付自己。
云飘疾一把拽过唐渚,然后把断线的珠子握在手中朝着镜子扔过去,珠子在镜子中间反弹不止,逼迫镜中的宴昔无处藏匿只得现身了。
唐渚没想到他居然用这么简单的招数就化解了难题,不由惊叹:“这些珠子只是弹在镜面上,连镜子本身都没有损坏半点,她怎么会放弃继续躲藏呢?”
“仔细看看珠子。”
唐渚闻言,定睛细看才瞧出其中的门道,“上面有真气。”
原来如此,滞留在珠子上的真气钻进镜中,宴昔受不了这份压迫逼不得已才舍弃镜中世界。
宴昔负伤颇重,唇边流出一缕血丝,她脸色惨白道:“真仙饶命,我没有害过人,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找我的麻烦啊!”
“说出我师叔的下落,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你。”
宴昔还是不愿意开口。
唐渚也有些气馁,他着实想不到宴昔脾气这么执拗。他不懂既然宴昔没有害师叔为何不肯讲出他的下落,让他们带走师叔,这么一味固执对谁都不好。
唐渚好言相劝道:“你很清楚自己根本打不过我们,何必还硬撑着呢?”
“我……”
瞧宴昔神情透着犹豫不决,唐渚心中更是焦躁不已,他瞥见静置在屏风前的人偶,决定无耻一回纵身跃过案桌,伸手按住人偶的头部威胁宴昔道:“你说过这个人偶对你很重要,师叔对我和师傅来说同样重要,我今日若是见不到师叔你的人偶就会在我掌下变成废渣。”
“你敢?!”宴昔龇牙裂目地怒视唐渚。
“我说到做到!”
唐渚坚定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说着,令宴昔再不敢有半分质疑他的话的可信度。
眼看着唐渚耐心散去,就要对灵均人偶狠下毒手,宴昔气愤又无可奈何终于松口说出六朝的下落。“六朝仙尊在地下室里。”
她将妖力灌入右边角落里的镜子,镜子中间出现一道石门,石门缓缓打开。
“多谢了,还有对不住了。”唐渚诚心说道,正准备踏入石门下去。
宴昔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说:“那下面是六朝仙尊的尸体,这会儿估计化得只剩下骨头了。”
唐渚身形晃了晃,整个脑子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内容。
云飘疾看他心绪起伏不停,怕他冲动起来不能自控,于是一边握住他的双手一边问宴昔:“仙尊怎么死的?”
“你不怀疑是我杀了他?”宴昔忍不住反问他。
就因为担心仙门会把六朝的死算在她头上,所以她隐瞒实情不肯据实相告,结果他们却……真是的,害她白担心一阵。
“就凭你怎么可能杀得了六朝仙尊。”
“少废话,告诉我到底是谁干的?!”
一个平静,一个狂躁,两人的话一同说出来。
云飘疾感觉到唐渚的身体正在不断颤抖,内心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怒火,若是这么放任着他迟早会出事。云飘疾用法力遏制他体内的魔息,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唐渚你现在体内魔息不稳,你要控制住自己,你师叔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过了半晌,唐渚才止住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