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蓦然抬眸,眉眼弯弯。
脸上的痛苦面具登时撕裂,碎成片,一片一片瓦解,脱落。
露出真容后,新生的皮肤,破开弧度,扬起春风化雨般的笑容。
“好在坚持过来了,因为你是我的毒,也是我的药。”
噗通——噗通——
梅瑰刺痛的胸房仿佛闯进了一头迷路的野鹿。
横冲直撞,肆无忌惮。
把她已乱成一团麻的心情搅得更加凌乱了。
这么多年,傅星樊一直在和惊恐症作抗争。
离家前,她还陪他做过好几次睡箱子实验。
由于小时候的阴影,见到那种东西,他反应特别强烈。
天旋地转,脚发软,腿筛糠。
吃糖吃药,拉手拥抱,安慰诱哄,什么方法都不管用。
她以为他放弃了。
可他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个人默默地努力着。
如此痛苦,如此要命的事,硬生生逼自己做了五年。
他到底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梅瑰简直无法想象。
咬出印痕的唇瓣艰难地蠕动,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视线上移,四目相接,她在他浅色的瞳孔里窥见了前所未见的景色。
摄人心魄的双目,不见了往日的温柔。
取而代之的是藏掖不住的情|欲与浓到化不开的占有欲。
那绝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他真的喜欢她。
原来,早在五年前,他们就已两情相悦。
呵……
老天爷真的跟她开了好大一个玩笑啊。
“梅梅,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傅星樊轻托梅瑰的后脑勺,将她揽入怀中用力圈紧。
堕入宽厚的胸膛,梅瑰呼吸凝滞。
视野漆黑,周遭萦绕流淌的皆是他的气息。
阔别已久的安心感与踏实感,席卷而来。
沉浸其中不可自拔的她,左右手一前一后,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战栗的指尖一点点靠近他的衣角。
又可以像从前那样,抱着他充电撒娇了吗?
“梅梅,我们结婚吧!”怀中人迟迟没有反应,傅星樊落在梅瑰后背的手,刹那收拢,陷入指缝当中的衣袂,变得褶皱不堪,遍地沟壑。
结婚!!!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
梅瑰那颗脆弱到在崩溃边缘反复横跳的小心脏,好像受到了十万点暴击。
怎么突然就发展到结婚了?
不过开了个小差而已,剧情就从第一集 快进到了最后一集?
她错过了什么吗?
没有。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一步到位。
她甚至来不及庆祝他病情痊愈,又被他拉入了另一桩喜事当中。
这脑回路太跳跃了,她实在跟不上。
措手不及的梅瑰临时改变了主意,原本想要抓住他的手,一把推开了他。
“你你你你疯疯疯了吗?”她惶恐地后退,大拇指死死地摁住棒棒糖棍,试图将它掰断以缓解心中的不畅。
奈何那玩意是瓷质的,怎么掰也掰不断。
无处发泄的情绪堵在胸口,让她急躁不已:“我们可是兄妹,在一个户口本上。”
“我已经迁出来了。”傅星樊拉开衣襟,从西装内口袋掏出一本户口簿,翻开给梅瑰看。
崭新的户口,只有户主那一页。
决定表白之前,梅瑰查过户籍政策。
从父母户口剥离出来,有几点硬性规定,缺一不可。
一、需要经济独立。
二、拥有独立房产。
三、另起炉灶,生活自主。
仔细一瞧,住址那栏确实变了。
他居然为了她,买了新房,独自生活。
他是认真的。
他是有备而来的。
并非一时心血来潮,冲动而为。
这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实施的?
其他人知道吗?
和“妹妹”在一起,他以后要怎么面对那群亲人以及社会舆论?
年轻时,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可远赴重洋去异国寻梦的那段旅程,却在潜移默化间改变了梅瑰的思想。
如果时间倒流,她应该不会选择告白。
毕竟爱情不是唯一,挡在他们面前的难关亦不啻这一道……
梅瑰觉得口干舌燥。
连续咽了几口唾沫,她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那……爸爸、妈妈……他们……”
“转户口时,我和他们坦白了。”傅星樊知道梅瑰在担心什么,他将手中的户口簿换成了戒枕,“老爸老妈不仅没意见,还相当支持。”
怀表式的戒枕。
鎏金色泽,珐琅彩质地,古朴大气。
表壳镂空,中间刻有玫瑰浮雕,四周藤蔓环绕,边缘镶嵌星形宝石。
表链自带T型金属杆,杆子下方挂坠玫瑰与星星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