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右手边是宽大的楼梯,前方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走廊通向更加昏暗的深处。这里是一座庄园。从楼梯的宽度来看,应该还是一座非常大的庄园。
"你好,泥巴种。"
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
她慢慢转过身来,看见了站在她面前的人—德拉科·马尔福。
他看上去变老了。
她对他最后的印象仍停留在五年级,当时他还是调查行动组的一员。他又长高了些,比她高得多,面上属于少年的稚气已经尽数褪去。他似乎在用一种微妙的,危险而残忍的方式控制着自己。
他看她的眼神…
就像一头狼—冰冷,凶狠。
如此的致命。他低头看着她的样子让她确信,他可以一边凝视着她的眼睛,一边身体前倾割断她的咽喉,然后面无表情地退回原位,漫不经心地检查她喷溅而出的鲜血有没有弄脏他的鞋子。
他就是将官长。
伏地魔的右臂,兼刽子手。
金妮,麦格,穆迪,那位,迪安,西莫,斯普劳特教授,庞弗雷夫人,弗立维,奥利弗·伍德…数之不尽的名字。除开那些在最后一战后不久就被折磨致死的人,她所知道的所有在战后死去的人们—全都是命丧他手。
培训的头几个夜晚,别的女孩们会在她身边说些悄悄话,告诉她那些她因为被隔离监禁而错过的外界事件。
可是她从没想过,他会是她认识的人。
会是如此年轻的人。
内心的恐惧直涌而上。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令人震惊的事实。
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甚至没来得及意识到—他的目光就锁住了她的瞳仁,毫无预兆地闯入她的思想。
压迫感几乎让她昏厥。
他的精神入侵就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入她的记忆。她拼命聚集脑海里仅剩的哪怕一丝魔力,妄图重筑屏障。然而他轻易便将之撕碎,深入了她封锁的记忆。
简直就像钉子扎进了她的颅骨。
如此精准,如此无情。
他不断地尝试突破她的封锁。这种感觉几乎比钻心咒还要难受,持续时间更久,却不至于把被入侵者逼疯。
他终于停了下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倒在马尔福脚边的地上,而他正低头盯着她。她全身都因为他的精神入侵而痉挛战栗。
"这么说,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打量着她,"你觉得你还能用你的脑子保护些什么?你们已经输了。"
她无法回答他。
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无所谓。"他说着轻轻抚平了自己的袍子。"黑魔王非常英明,把你送到了我这里。如果你恢复记忆,我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他低头对她嗤笑一声,表情骤然变得冷漠。然后他直接跨过她的身体走了出去。
赫敏挣扎着站起身来。精神的痛楚和无力的愤怒让她浑身发抖。
她恨他。
她此前从未恨过德拉科·马尔福。
那时候的他充其量是一个被灌输了错误思想的恶霸—就好比是一种第三方引发的疾病症状。但现在—她真的恨她。因为他所变成的这副样子。因为他所做的一切。
他是她的所有者。
她已经被困在他脚下,而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折磨她,直到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她咬紧下巴,强迫自己压下胸口喷薄而出的怒意。她的计划仍没有改变—要么想办法逃走,要么诱骗他杀了她。
他与她想象中的样子并不一样。她本以为将官长这样的人物会极易被情感驱使。虽然她在霍格沃茨所认识的马尔福确实是那种人,但现在的他冷得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她早该想到的。无论是摄神取念术还是大脑封闭术,其关键都在于"控制"。在于那种在自己身前筑起屏障的能力。
想要逼他大发雷霆,进而犯下杀死她这样的错误,她的计划必须滴水不漏。但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一切。她不能急于求成,更不能粗心大意。她必须待在这里,等待着,忍受着即将到来的一切,直到她能找到突破口。
念及此处,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极小幅度的吞咽都让她觉得喉咙发紧。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思考。
一阵鞋跟敲击木地板的咔嗒声引起了她的注意,然后她看见一位身材娇小的金发女巫快步走了进来。两位女巫对视了好一会。
"那么,就是你了。"女巫对她嗤之以鼻。"摘掉你那顶愚蠢的帽子,跟我过来。"
女巫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赫敏缓步跟在她身后。这个女巫看上去很眼熟。是个格林格拉斯。不是达芙妮,也许是她的妹妹。
赫敏想不起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