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进一间休息室,马尔福已经斜倚在一张细长的椅子上等待着,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
赫敏摘掉了头上的软帽。
"那么,"金发女巫—赫敏猜想她一定就是马尔福的妻子—坐进另一张椅子后开口说道,"斯特劳德治疗师还送来一个说明包裹。谁能想到泥巴种还有配套的使用说明?真是方便啊,不是吗?"
女巫的声音又尖又细,讽刺而刻薄。
"念就行了,阿斯托利亚。"马尔福冷笑着瞥了金发女巫一眼。
阿斯托利亚。原来这就是马尔福妻子的名字。
"让我瞧瞧—不得诅咒、折磨或虐待她。她可以被分配工作,但每天上限为六小时。每天还得让她在户外待上至少一小时。"
阿斯托利亚发出一阵近乎狂躁的笑声。
"简直就像养条燕尾狗,不是吗?谁知道呢?噢,没错,这还真是令人愉快啊。我们每月都会收到猫头鹰来信,德拉科,提醒你在哪五天内需要—'执行'。哦,斯特劳德治疗师还在这儿写了句笔记,说是黑魔王非常重视马尔福家族和这个泥巴种,所以她每个月会亲自登门,看看你们有没有成功。"
阿斯托利亚看上去几乎要歇斯底里了,赫敏很惊讶她在如此状态下居然没有尖叫或摔椅子。
"听听这个!我还可以'观看'!你知道的,就是为了确保你和泥巴种之间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计划需要!"
她的脸色已然惨白,蓝色的双眼看起来已经有些发狂。她蓦地攥紧颤抖的双手,将文件揉成一团重重地摔到茶几上。
"我才不要!"她尖利的声音也有些抖了,"要是你有意见,在赏我一发杀戮咒之前不妨直接带我去面见黑魔王!我才不要看!"
她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尖叫着冲口而出。
"给我闭嘴!你想怎样随你便。"马尔福语气恶毒地说完这句话,然后站起身来大步离开。
赫敏只是呆呆地站在墙边。
阿斯托利亚坐在椅子里,持续发抖了好一会,才开口对赫敏说话。
"我母亲养过燕尾狗,确实是群漂亮的小东西,"阿斯托利亚说道,"现在巫师们都开始养了,还真是有意思。"
赫敏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力一动不动地站在墙边。她希望自己的手指不要在此时痉挛。假装自己是棵树就好—她有气无力地想着。
阿斯托利亚终于站起身来。
"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你想做什么都随便,但我才不想看见你。我知道那对手环可以让你远离一切麻烦。"
赫敏跟在她身后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一扇狭窄的、半掩着的门,沿着弯曲的、似乎是仆人用的楼梯来到三楼,然后再次走上一条宽阔的主廊。她们已经来到了庄园的另一翼。这里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显得昏暗而寒冷。所有的家具上都盖着白色的防尘布。
"这一翼是空的,"阿斯托利亚开口道,仿佛刚才一路所见还不够明显似的。"我们的仆从已经够多了。所以除非有人叫你,不然就给我老实地呆在这儿,别让别人看见你。肖像会好好看着你的。"
阿斯托利亚推开一扇门,赫敏跟着她走了进去。这是一间宽敞的卧房,房间中央是一张带有华盖的床,靠近窗户的地方放着一把带翼背的椅子,墙边有一间极大的衣柜。房间里没有铺地毯,只有一幅肖像挂在墙上。没有书。
一切都是冰冷而空荡的。
"如果你想要什么,就叫个家养小精灵。"阿斯托利亚说完便关门离去。赫敏听见她的脚步声逐渐飘远。
骤然离开病房,被独自留在无人看管的房间里,赫敏感到一阵茫然无措。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她既兴奋又恐惧,宛如纵身跃下陡峭的悬崖一般。
她随手将软帽扔在门边的地板上,向窗户走去。冬季冰冷单调的乡景一直延伸到她的视野尽头。她一边安静地看着,一边思忖着自己的处境。
很显然,马尔福和阿斯托利亚并不喜欢对方。
对此,赫敏并不觉得惊讶。如果说纯血家族长久以来的包办婚姻传统还不够糟糕的话,伏地魔以繁衍后代为目的而进行的强制婚配也足以扼杀任何一丝火花,尤其是绝大多数的纯血夫妇还无法成功怀上孩子。
阿斯托利亚似乎并不是很怕马尔福,由此看来,马尔福就算脾气再坏也不至于对她使用暴力。她似乎对他既反感又冷漠。
至于马尔福—无论怎么想,他都不像是一位体贴的丈夫。他对待阿斯托利亚的态度,就好像她是什么让他极为厌恶的东西,而他却不得不忍受她的存在。
不管阿斯托利亚如何看待她的丈夫和婚姻,作为代孕者的赫敏的到来显然戳中了她的痛处。她似乎下定决心尽可能不去理会赫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