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斗笠穿着蓑衣驾车的男子,回身向车里的人禀报了一下情况,只听一个没有任何情感,又略带沙哑的声音飘出车帘道:“让上来!”
金戈说着感激的话丟下牛车,麻溜地上了车,有些肝疼地回头看了看膘肥体壮的大牛,叹息一声挑帘而进,顺手弹了弹身上已经被雨打湿了衣裳,同时打量起车里的人来。
阴雨天,又是后晌,车内光线有些暗,虽然看不清人的详细轮廓,但可以断定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谢谢……大哥!你们是去京城吗?”
金戈落坐在男子侧旁,笑着搭讪。
男子置若罔闻,冷漠异常,只有两束冰冷的眸光在幽暗中刺得让金戈局促不安,各种拧巴的腹腓后,将所有的话吞回了肚子,在幽暗的光线保持了安静。
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隆不断,有雨丝从侧面的帘口潲车内,金戈本能地挪了挪身躯,又看看旁边自始自终纹丝不动,一言未发的人,想说点什么打破尴尬的气氛,却传来车外驾车男子的寻问声,“公子!前面有家客栈,要不要投宿?”
“投!”男子言简意骇,声沉音淡。
决定正符合金戈的意愿,心中不禁窃喜,车还未停稳迫不及待地起身准备下车,只是转身的空档,背俞穴的位置猛的受到重击,身体僵在了原地无力动弹,登时头脑发昏摇摇欲坠起来。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那里又做错了吗?大哥有话咱能不能好好说?你们中原人怎么都这么爱玩阴招,实在是有违君子之道……”一次次莫名其妙的遭遇,让金戈此刻觉得好玩的有些过了头。
她的滔滔不绝让男子很不耐烦,只是对方抬手之间的事,她便口也不能言了。
僵硬的身躯任男子拖下车,才看清对方的脸,完美的脸部轮廓,清冷孤傲的高贵气质,黑色轻衫薄衣下挺拔欣长的身姿。
金戈不禁诧异“怎么会是他?”所有的慌恐因为一张熟悉的脸莫名消散,任他抱着进了客栈,上了楼,进了房间。
男子动作极其粗鲁地把人丢上床,如老寒潭一样的眸子中隽永着散不开的情绪,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毫无任何反抗能力的人。
她有一大堆话想跟他说,用乞求的眼神示意他把穴道解开,有话好好说。
他却无动于衷,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沉默良久,眼底升腾起一抹冷热交织的危险光泽。
注意到他眼中迸射着的异样光泽,她心莫名提了起来,眼中浸满了惶恐,这是有男人第一次给她内心深处带来恐惧感。
他好像很享受她表现出的惶恐,眼中寒凉与灼热纠缠更甚。
“噔噔噔!”的敲门声传来,打破了窒息的氛围,门外传来招呼声,“公子!是我。”
“进来!”
应声进来的是驾车的随从男子,端着一个红色的木质托盘,盘里放着两盘糕点,一壶茶水。
随从男子用余光飘了一眼床的位置,眼中有疑惑,却并未开口,只是把托盘里的东西轻放在圆桌上,恭敬道:“公子!还有什么需要吗?”
男子犹豫道:“拿壶酒吧!”
“是!”
人去的快,回来的有些慢,放下酒的年轻随从离开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提壶连喝三杯,男子脸色渐渐泛起红润,才缓步走到床前,伸手便解金戈的衣带。
对方登时吓得瞠目结舌,花容失色,一时间急得沁出一身的冷汗。
白若凝脂的肌肤,隐约显现在红色的中衣下,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从指尖传来,他的手有些迟缓的僵硬,甚至是有些微微的颤抖。
但仿佛又想到什么痛苦,将最后一丝犹豫抛开,心一横将身躯俯了下去,却在她脸上看到一抹绽开的诡谲冷笑。
还在他迟疑时,身躯已经僵硬的没有了任何接下来的动作。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一张纯真青涩的脸,还未开口就被点了哑穴。
“差一点点就被你得逞。”
她的话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说的,刚刚褪去红色的耳朵,顿时又泛红。
她轻易将他从身上掀翻在墙根,坐起身整理好衣衫,用走了十多里路,带着汗味的脚拍了拍他的脸,戏侃道:“没想到我这么快解开穴道吧?那是你不了解我,姑奶奶我三岁习武,五岁练形,八岁练剑,十岁练内力,十二就掌握了点穴之能,点穴对我而言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不过刚才真的好险。”
金戈心里犯怵地坐在男子的旁边,手指托着下巴仔细打量着人,笑意森然道:“你说你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做这么下作的事?我是不是该好好回报你一下?让你长点记性。”
☆、来路不名的美男
男子一脸技不如人的沉痛表情,一副任人宰割无所畏惧的样子,让金戈玩性又起,歪着脑袋端详少许,冷哼一声,“你冒犯了我,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今天就骟了你,看你往后怎么去祸害女人。”
她说话间跳下床取了剑,拔出的剑直指向他的腹下重点部位。
他脸色顿时一片苍白,目露惊恐之色,冷汗潺潺。
她憋着笑,眉梢眼角尽是掩饰不住的戏谑,挥舞了两三下,只是划破了他外面的一层衣衫,旋即格格娇笑,花枝乱颤,“害怕了吧?要不是看在你跟我师傅长的相像份上,怀疑你有可能是他的种,我决不轻饶你。”
他苍白的脸色渐渐缓和,眼底的恐惧慢慢散去,却依旧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金戈打消了赶路的想法,把男子身上的外衣剥了下来,换下自己身上的潮湿衣衫晾在椅子上,打算等衣服干了再说。
为了安全起见,她扯下帐幔上的绳索,绑了男子双手把人丢在地上,自己躺上床盖着被子恍惚起来。
被像狗一样丟在地上的人,一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无可恋的悲壮。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将进入睡眠状态的金戈惊醒,激灵坐起身。
“公子!晚膳时间到了,你是下楼用膳,还是在房间里?”
“进来!”
金戈一面应着声,一面跳下床。
门外的人短暂的迟疑后,推门而进,酉时的房间里已经昏暗的看不清事物。
“把灯点上!”昏暗中金戈悠悠吩咐。
“公子!你……还好吧?”男子警惕地在昏暗中拔出刀。
“把桌子上的灯点上,我眼神不好使,只怕一不小心伤了你家公子。”
男子在惊觉中小心翼翼地掌起烛火,盯睛细瞧,就见床榻前那女子身穿自家公子的外褂,单手拎着人,一手提剑横在人的脖颈处,稚嫩的脸上烂漫如花的笑分外刺眼。
再观自家公子,内衫凌乱,任人提溜,神情一言难尽,甚是狼狈不堪。
“想你家公子活命的话把刀放下,走上前三步。”
随从男子纠结迟疑间,金戈只是稍稍动了一下剑,被挟持的人脖颈上便被拉出一道血痕线。
“我听你的!”随从惊恐地把刀丟开,走上前几步。
“抬起你的右手,摸到你第十一根肋骨下方。对!使劲击下去。”
男子照做,点下去后身体瞬间僵硬地定在原地。
金戈丟开手中的人走上前,打量一番,冷哼一声,“其实我最不屑这种挟持卑鄙的手段,但今日身体实在是有些乏的无力,所以只能这样了。”
金戈拖起人把俩人放一块瞅了半晌,蹲身问随从,“他叫什么名字?”
随从男子犹豫地看向自家公子。
“算了!我还是问他吧!”金戈出手解开被称公子的哑穴,“你姓甚?名啥?何方人氏?家住何处?”
他用冷冽的眼杀仇视着金戈,几乎要将人生吞活剥,不禁让金戈脊背发寒,浑身发毛。
“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我刚来中原,扪心自问并未伤害过你,为什么第一次见你就有这种恨之入骨的表现?”
金戈苦思冥想不得其解,反正她说什么对方就是不开口。
“莫不是因为跟我师傅有关?他抛妻弃子……不对呀!之前我们从未谋过面,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他徒弟的……”金戈自言自语,自思自量到不耐烦,叹息一声,“不说算了!但是总得告诉我你贵姓吧?不然往后见面我怎么称呼你?”
见男子并没有开口的意思,金戈冷笑一声,“你莫不是胆小到连名字都不敢说出来吧!或者是你的家族有什么不可示人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