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飞(38)

作者:笔墨年华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千帆过尽还能把人拥在怀里的感觉,说不出是喜是悲,是苦是甜,总之这一刻是萧楚毕生的心愿,悲中尽是喜,苦中透着甜……

后山是云南鹤研习剑法,闭关练功的禁区,但金戈并不陌生,因为打小起她就在此处练功习武长大,当然天溶洞也用来面壁思过的。

说是洞,其实就是一个在天然基础上开凿扩修的幽室,洞内宽敞清凉,还有天然的温泉池。

只是偌大的溶洞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墨玉石床外,就是一套石雕的桌、墩,圆石桌上备有一套茶盏。

墨玉石床面对着一面写有家训的石壁,金戈已经倒立在前壁一个时辰一动未动过。

霁雨走近前小声道:“少主!该换药了。”

金戈被打的不轻,可以说是屁股开花,史无前例,根本就不能打坐面壁,本来眼就哭的有些肿,加上倒立一个时辰,眼睛更是肿成两颗桃子。

霁雨很是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分担受过,默默地把药换好,正思忖着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听人突兀道:“我母亲好可怜,我再也不气她了。”

本以为金戈会怨恨母亲,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的反常,霁雨木讷了半晌,支吾道:“我还以为你一肚子的怨气呢!”

“谁说我没有怨气,我还很委屈呢!她有必要把我打的这么严重吗?”屁股刚挨到床就疼的金戈哧溜了一下嘴,继而又没头没脑道:“也不知道白骏什么时候来看我,我母亲会不会把人拒之门外,不知道南星怎么样了?还真有些想她,没想到那个讨厌鬼慕容恒,真的是师傅之子,长得人模狗样的,脾性却一点没随师傅,好可惜,更没想到我与他是世仇,也难怪他对我横眉冷目,冤冤相报谁是谁非,谁能说的清,等下次再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一个话痨喋喋不休,一个言寡默默不语。

“霁雨……你怎么越来话越少了?”

自言自语一通的金戈似有些无理取闹捏了霁雨的下巴,“怎么回事啊?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无聊了。”

霁雨表示很无辜,她只是越来越认清自己身份也有错吗?

“我……只是一个下人,说什么呢?”

“谁把你当下人了,你这是哪门子莫名其妙的见解,我看你是年纪大了,不中留了,你到是明说呀!我又不是不让你嫁人,整天阴阳怪气的气人……”

金戈有借题发挥宣泄情绪的嫌疑,毕竟是主子,受了那么大委屈,虽然表面上没什么,骨子里还是有情绪的,总要找一个发泄的缺口。

“霁雨没有任何的心思,要怎么做少主你才肯相信霁雨不想嫁人?”

见霁雨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金戈松开人的下巴,讪讪的道:“我想吃烤山鸡。”

☆、闭关

“……”霁雨为难地迟疑了片刻,但知道任何劝阻都是枉然,只得将后面的话全噎了下去告辞而去。

山里生灵繁多,不要说是捕一只山鸡,就算猎几只更生猛的野兽,也不是什么难事。

无须远走,顺着后山的断崖峭壁而下,山涧两旁的树林中,便是飞禽走兽聚集的地方。

对于身怀绝技的人来说,飞禽相对走兽要好猎杀的多,走兽隐藏性好一般不容易发现,但飞禽却会因为受到一点惊动,在第一时间惊飞鸟散,很容易暴露在猎人的视线里被猎杀。

从小到大没少捕猎,自然懂得捕猎技巧,捕杀几只野鸡对霁雨来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满载而归了。

只是酒却让霁雨有些为难,因为酒一般都在酒窖里,由母亲说了算,谁都知道少主面壁思过不得近酒,特殊时期一定管理严格。

但不满足自家少主的要求,又怕惹人不高兴,霁雨只能硬着头皮去母亲哪里偷酒窖的钥匙。

刚鬼鬼祟祟走进母亲的卧室,一个沉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雨!你要做什么?”

回身就见母亲银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一脸的肃穆。

“我……我……”霁雨并不善于撒谎,尤其是在母亲锐利审视之下,语无伦次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少主想喝酒对吧!”

母亲一语道破。

霁雨无语默认。

“她身上有伤忌酒,你不知道吗?”

“可少主她闹着非要喝,孩儿劝不下。”

“也罢!酒窖里有刚酿好的果酒,让她将就着解解馋吧!”

“……”霁雨为难道:“可以吗?”

“不可以的话果酒她都别想喝了。”

霁雨只得无奈妥协,跟着母亲去酒窖取了酒,刚偷偷摸摸要去往后山,却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惊出一身的冷汗,转身就见东院姑姥太太房里的贴身丫鬟翠翠,笑盈盈地从茂盛的梧桐树下闪了出来。

“翠姐!你……有事?”

霁雨把酒坛顺势藏在身后。

“姑姥夫人让我给少主带点东西。”

“……”

翠翠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皮囊,塞进霁雨的手中,“这是姑老夫人给少主特制的曲香药酒,口感与酒无差,但可以起到疗伤的作用。”

霁雨接过酒馕点着头,“姑老夫人身体可还好?”

翠翠犹犹豫豫道:“姑姥夫人是懂医之人,也要强之人,身体好坏只有她自己知道,从不向外人言说,我瞧着精神是大不如从前,最近夜里总惊醒,有时还自言自语,说什么想家人了,什么大限将近该走的时候了,听得我都渗得慌,又担心。”

“你跟夫人说吗?”

霁雨关切道。

“还没说,今日出来正想着向夫人汇报一下。”

霁雨点着头,问过人还有没有其它的事,继而话别起身飞快的赶去后山。

等霁雨把野味烤好,金戈已经将果酒喝了一个底朝天,非常不尽兴嘟囔道:“算什么酒,一点劲也没有。”

霁雨无奈叹息,把姑姥夫人送的酒递上,“将就着喝吧!”

金戈接过酒馕又是一通牛饮,没一会人便醉得眼神迷离,摇头晃脑,继而醉趴在石桌上,第一次酒后吐得一塌糊涂。

霁雨默默无语地把人脱剥干净,放水池里清洗完毕送上玉床,守着人到天亮。

日子无比漫长,又仿佛转瞬即逝,二十天恍然而过,晌午金戈正在抄写家规到两百遍,突然被母亲传话来说去东院。

金戈不像霁雨心里有准备,表现出莫名其妙的好奇,晃晃悠悠赶到东院,还未踏进门,便传来一阵哀嚎的哭泣声,心下咯噔一声,大脑一瞬的空白后冲进门。

老夫人的床榻前几个下人悲痛涕零,母亲挑坐在床榻上无言不语,也无泪,面无表情,双眸空洞凋零。

金戈第一次感受与亲人的生离死别,第一次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哭得撕心裂肺,泣不成声。

没能在姑姥最后的日子里好好陪伴,敬孝让金戈自责又愧疚,直到老太太入土为安好些日子,人依旧精神不振。

云南鹤自始自终没掉一滴泪,却是最伤痛的那一个,明明是家里最需要依靠的一个女人,却眼睁睁送走了所有最亲的人,尝尽了生离死别,家破人亡的锥心之痛,最后只剩金戈一束光支撑着她活下去。

她将姑姑葬在后山溶洞旁的杏树林里,面向中原,可览连绵的关卡山。

此后云南鹤闭关百日,金戈按母亲的要求,练习掌管飞龙堡一切事务。

飞龙堡名下有众多商号等商业交易,且殷利颇佳,是金戈从未涉及了解过的。

其实单云家留下来的秘密金库,足够飞龙堡坐吃上百年,但云南鹤传承了云氏善于做生意的头脑,靠着雄厚的财力,将营生做得风生水起。

虽不及当年云家在江湖上的叱咤风云,日进斗金,富可敌国到朝廷忌惮,但也能把飞龙堡打理的井井有条,把生意做蒸蒸日上。

只是心性还尚未成熟的金戈,实在对繁琐的事务不感兴趣,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学习掌握有关吃喝玩乐之外的任何事务,负责授业的先生也很无奈,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敷衍了事。

东辽虽不及中原富庶,却也在休战后的百废待兴,休养生息短短十多年里,表现出国势发展迅猛,国力日渐繁荣昌盛,民生安居乐业,商贸四通八达。

做为朝廷核心之一的西京城,也别有一番繁华盛景,一派欣欣向荣,亦然八街九陌,楼阁错落,车水马龙,灯红酒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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