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姜蓁也就不再打花腔了,直言“婆母也知我今日的地位,也只管够自个儿活着,哪还有闲散的银两,往日吃喝都是周府送的,也没有多余的月例,何来的银钱给婆母。”
“若是婆母今日想借钱,我怕是爱莫能助的”
“婆母,何不向钱坊先借着周转。我记得婆母可是有个好的彩瓶,或许可以典当个好价钱的。”姜蓁一连发了三问,又将问题抛回了给柳氏。
那彩瓶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平日里可是要拿来给外人瞧得,柳氏又怎么舍得卖。
见这招不管用,柳氏就开始撒泼。一边抹着眼嘴里一边哭喊着:“姜姐儿,你没良心啊,你心不成啊”
闹得垂花门外的老嬷也探头进来瞧瞧,姜蓁被吵得心燥,用手按着额头,眉宇间透着几分不耐烦:“婆母,今日若是来问银两,便请回吧,我帮不了你什么”。
喊来垂花门外守着的婢子,想要送客。便听着婢子说晋中城发现有逆贼逃窜,官府派人搜寻捉拿,实行宵禁,任何人都不准出城,现下恐怕是出不去了。
姜蓁叹了口气,罢了便叫他们留宿一晚好了,吩咐老嬷:“罢了,今日就安排她们住在东厢房吧。明日再送她们走。”说完,不再多看一眼那婆母俩,抬步离开了厅堂。
柳招娣扯着柳氏的袖子,小声道:“母亲,我们今夜要住在这死人的宅子里头,不如…不如我们出去找个酒肆住下吧。”
柳氏当然知道她在忌讳些什么,开口说:“你当现在家里还有好多银子,出去住一晚酒肆,你晓得多贵,多费银子,姜蓁能住我们也能住。”
这下柳招娣自然不好说什么了,再有什么怨言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临水阁,姜蓁坐在藤椅上蹙眉望着荷塘,思索今日发生的事情。这婆母当真烦人的很,那会儿有脸卖了她,诓骗她嫁给死人,现在还敢来套近乎借银两。
年幼时,受阿娘嘱咐连夜从姜府逃了出来,投奔到婆母家。这婆母一开始并不愿收留姜蓁,后听着表叔劝着说早年柳家也曾受到姜蓁阿爹的提携,且那时姜蓁身上还带着阿娘留下的部分用作嫁妆的首饰和一间铺面。
柳氏这才勉强答应姜蓁在柳家住下,姜蓁住下后也不得安生。不光这婆母刁难她,便是这柳招娣也隔三差五地来讥讽她,早些年还差点将她嫁给一个屠夫,久了姜蓁也难以招架。
柳家到底是有人在官府办事的,又能穷到哪个地步?表叔在县衙做官,一个月的俸禄也足够着支撑,柳家在安平算是个小门小户,虽说不上大富贵,好歹日子过得去。
现在倒想起有她这个人,明着面来伸手拿银子了,分明是柳氏赌瘾又犯,早些日子和周府“买卖”她的银两输光了。
到底是谁欠了谁的……她为了躲那婆母俩跑来了这里,晚膳也没有吃,想着等她们歇息下了再回去,免得一会儿又缠过来给她说教。
什么知礼守德的,懂尊卑谦让。姜蓁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退一步来说,若是这次真给了银钱那柳氏,怕是日后都不得安生,这赌鬼说的话怎可相信。
复又扭头看到墙上居然挂着一幅字画,姜蓁平日里居然没有留意到,走近了一看,画上画的一名男子,那男子穿着正是当朝观文殿学士的朝服,紫色的曲领大袖,腰间配金丝线勾着的束腰带,头戴进贤冠。气宇不凡,身姿挺拔。旁边附着赞誉人有风骨的美诗,诗的结尾处还盖了个精细的印章,上面写着初青。
这画上的男子便是周四郎周许罢,死了五年已久的观文殿学士,姜蓁如是想着,又想起初青这名字很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姜蓁便附着临水阁上的雕花栏,望着远处的园林山池,思索着。
头顶的发簪忽然不知怎得歪了一头,姜蓁抬手想扶正发簪,手边却摸到了毛茸茸的羽毛,侧头便看见那只数日未见的肥喜鹊,正在扯她的柳叶簪。
“肥喜鹊你这么多日,是去了何处?”姜蓁有些高兴的说。
逗着肥喜鹊,姜蓁这才想起来,那位信中的好友好像也叫初青,莫非他们有什么联系?还是说这画是他画的?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姜蓁想着回信问问初青。
于是,便不顾肥喜鹊的挣扎,将它和那嘴里的纸筒握在了手里,向着自己院子走去。
下了临水阁时,夜色已浓,周围黑乎乎的,叫人分不清面前的是荷塘还是青石砖。只有远处的宅子点着微微的烛光映着这片,耳边是夏日一片的蝉鸣。
姜蓁沿着荷塘边的青石砖慢慢地往正房的方向走去,在即将到内室的鹊溪桥上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姜蓁刻意躲的人----柳招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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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风竹院
姜蓁秀眉微皱,脸上透着不耐。夜色深深,姜蓁也看不清柳招娣的脸,只是透过身形认出了她。
想到下午柳氏和柳招娣的那般嘴脸,姜蓁顿觉恶心,两个距离更近之时,还不等姜蓁开口,柳招娣上前迈了一大步,让二人的距离更近了些。足以看清对方的脸。
柳招娣看着姜蓁的脸,白皙的小脸配着一双妙目,脸上的肌肤白净红润,嫩的像个白煮蛋,圆润而有神的杏眼望着她,似乎在等待着她说什么。
柳招娣理了理头上新戴的金钗,“哟!表姐这是去哪了?可叫表妹我好找呢~”语气里满是讥讽,听得让人颇不舒服。
姜蓁此时心里想着初青的事情。并未多注意,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便准备从柳招娣身旁穿过。柳招娣见面前之人竟然这般无礼,不搭理她的问话,便要走,伸手便要拦住从一旁走过的姜蓁。动作大的头上的金钗也在剧烈的晃动。
“给我站住,你要去哪?姜蓁,你还觉得自己变凤凰了不成,竟然这般无视我的话。”柳招娣脸气的通红,嘴唇紧绷着,说出口的话也越发难听刺耳,况且现下没有柳氏在身边管束着,柳招娣更是肆无忌惮,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个儿,不过是你那姜家破落了,投到我家来的乞丐。若不是我们家收留你,今日你怕是在哪个窑子当着娼妓。”
姜蓁听着眼神都冷了下来,手掌心里的肥喜鹊也不动了。
捏着袖子的手指,用力的发白。
柳招娣继续说:“不过,也亏你那阿爹阿娘死的早。不然看见你今日嫁了个牌位那该多难过哟,我以前听我阿爹说你兄长可是被圣上下旨,打死在朝堂上的……”。
“够了,柳招娣你最好给我闭嘴。”姜蓁似乎忍耐达到了极限,猛地打断了柳招娣的话语。
“我已经一味的忍让,不与你计较什么前尘往事,你还敢跟我提,不仅如此还侮辱我的兄长,爹娘。你阿娘大概也很恼,生得如此蠢笨一个女儿吧。”姜蓁冷冷地说着话,让柳招娣觉得好似腊月的寒冬一般。
柳招娣站稳的身子,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睛四处张望着,瞥到了桥下的荷塘,顿时计上心头。
她带着刚刚姜蓁的威胁和今日所见的羞辱,猛地推了站在桥栏边的姜蓁,并大喊道:“你给我去死吧!姜蓁”
姜蓁一时之间没有料到柳招娣的动作,猛地被推下了荷塘。情急这下手里的肥喜鹊被丢了出去。
风竹院的荷塘虽在宅内,但周许在世的时候,为了养鱼特地挖的比别的宅院都要深。前些日子刚下过雨,现下荷塘的水满的快要溢出,姜蓁又不会泅水,手边的荷叶都被拽断了,扑腾了几下过后,便沉入了荷塘深处。
柳招娣也是一时气恼,看到姜蓁沉入荷塘后,就害怕了。瞧着四下无人便飞奔的逃走了。
荷塘深处,水不停地往姜蓁的嘴鼻里灌,姜蓁难受的直扑腾,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水注入。正当姜蓁以为自己就要交代的时候,忽然觉得腰上有一股力量把她向上拽,姜蓁努力在水里睁开眼睛,想看看是谁,模糊的水里姜蓁好像看到了今日在临水阁上画像里的周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