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秃了男神的兔尾巴(8)

一栋现代风的三层小楼,正亭亭地立在晚照里。夕阳的光映在顶层宽大的落地窗上,透着水果糖一样柔和的色彩。

院子外围着高耸如云的一圈栅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冬青和蔷薇,枝叶繁茂,把其余的风景挡的严严实实。

“还挺好看。”岑念情不自禁地开口。

“你在说废话。”江与臣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遥控,头也不抬地回答。

“……”

“……”

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眼,越野车内又恢复了沉默。

车子静静地开进庭院,内里的风光渐渐展露出来:

入眼是一片青翠欲滴的草地,草叶绵绵,从栅栏处一直铺展到别墅台阶前。纯白的雏菊和蓝色的风信子挤挤挨挨地种在一起,旁边还有几块新翻好土的花圃。

一楼的落地窗外生长着几株颇为繁茂的树,根深叶茂。明明没有见到花的影子,可空气里却弥散着淡淡的幽香。

岑念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兔子的窝……跟她想象得不大一样。

日光在庭院中温柔地切分出明暗。岑念回头,看到江与臣正半靠着门框上。

他没有看向自己,而是望着窗前的大树。表情还是又冷又臭,可眼底却有一丝少见的迷茫。

也许有点莫名其妙,但那一瞬间,岑念突然觉得怯意褪去了几分。

算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走吧。”

她主动往前上了一步。

江与臣把目光落到她身上,眉头一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带她走进了别墅里,留下一地细碎的树影在风中摇曳。

大厅的布置出乎意料的简洁:三面都是单向可视的落地窗,能清晰看到庭院中风吹过草木的痕迹。别墅内有下沉式的庭院,空出四四方方的一个天井,日暮时分倾泻而入的阳光撒了一地。

岑念目光所及的地面上,全都铺了一层绒绒的米白色的地毯,柔软绵密,一直延伸到回旋楼梯的尽头。除此之外,这里的东西少到不可思议:现代风的吊灯,暗银色的投影,翠色逼人的几株绿植已经是全部——哦,还有在大厅中央摆放着的大小惊人的几个懒人沙发,以不容抗拒的姿态牢牢吸引着岑念的视线。

极简风?

岑念一边换鞋一边思索着。

亲戚里也有独居的男孩子。二十几岁的人,家里多少是有点杂乱的。要么有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球鞋,杂乱地放在一墙通体的鞋柜附近;要么在扶手椅周围,把篮球或者写真杂志扔得乱七八糟,唯独摆着模型的展览柜擦拭的干干净净。

像这样干净整洁的,反而是少有。

是天性使然吗?可她明明记得动物世界上说过,兔子有囤积东西的习惯来着?

江与臣已经率先一步走到料理台去了。那里正是门口的视野盲区。岑念小心翼翼地向前几步,还是没看到他人站在哪里,清沉的声音倒是听得很清晰:“你要喝什么?”

岑念:“都可以。”

反正不管给她什么她都没胆子喝。

料理台的方向安静了片刻,随即传来潺潺的水声。江与臣的声音在其中若隐若现,轻飘飘的:“哦。那你先找个地方坐吧。”

话是说得蛮客气的,岑念暗自腹诽。可大厅这个空荡荡的样子,能坐人的地方真的不多。

她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几步远的懒人沙发上。

在门口处,岑念就觉得这几个懒人沙发似乎比一般式样大了两三圈。现在走近再看,才发觉尺寸是当真惊人。双人床一样的大小,布料蓬软,手触生温,放在柔顺的长毛地毯上,仿佛在客厅里摆了几朵硕大的胭脂色的云彩。

——躺上去,应该很舒服吧。

岑念心下一动。

她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拥抱棉花云彩的诱惑,顺着边缘慢慢坐了下去。

皮肤与温热的棉绒接触的那一秒,她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果然蛮舒……服?!”

情况的急剧转变大概只在一瞬间。

放松警惕的刹那,沙发仿佛流沙一般活动起来,突然把她整个人都包了进去。岑念心下一惊,想要扑腾着站起来,却已经晚了:沙发柔软的质地此时让她无处使力,她挣扎了几下,反倒像是陷入了沼泽一样越陷越深,动弹不得。

眼前的视野一点点在变小,沙发的布料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柔和的蛛网一样,慢慢将她包裹起来。岑念挣扎片刻,望着头顶缝隙处愈来愈小的一线光,内心无比绝望:

……这兔子精不讲武德。她大意了,没有闪。

第8章

江与臣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DK娱乐人多眼杂。谈判也好暧昧也好,都不是个合适的场所,何况间歇性还有熊林这样的讨人嫌的队友出没。他把岑念带回家来,本来是想探探她的底,顺道再努力刷一下好感度的——为此他甚至拿出了家里最后一罐冰镇的可乐。

然后当他做好准备,深情款款地从料理台后面走出来,却发现自己的攻略目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不断抖动的懒人沙发。层层叠叠的布料褶皱深处,还时不时传来炸了毛的挣扎声。

江与臣额角抽动了一下,迅速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死人脸。

……虽说这懒人沙发是他订做的,材质跟普通的有点区别,但肢体协调性差成这样人类,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沉寂了许久的手机突然嗡鸣了一下。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先对着抖动的沙发拍了几张,才低头看了一眼信息。

北方的狼:

解决了?

一上午没收到回复,大哥江与舟显然坐不住了。

江与臣垂下眼按手机。

JYC:

JYC:

我把她带回家了

北方的狼:

带回家?你真是……算了,屋子收拾干净了吗?那些不该让人类看到的东西收起来了吗!不要把事情越搞越麻烦。

北方的狼:

我有直觉,这个小姑娘应该是个狠角色。

狠角色?

江与臣抬头看了沙发一眼。

沙发里面的人显然累了,扑腾的声音小了很多。可过去了这么久,仍旧连个头都没探出来。

他换了个手拿杯子,低头敲手机。

JYC:

不会

威胁没预料中大能解决

北方的狼:

那就好!

北方的狼:

家里会记住你今天的牺牲。回头让江轩给你熬锅红豆粥,好好补一补。

江与臣:“……”

他锁死手机,突然不是很想再解释了。

手机时间静悄悄地跳到了18:00,离他带人进门刚好过了十五分钟,杯壁上已经凝结出了薄薄一层水汽。他甩甩头,啪地一下抖出两只长耳朵,不疾不徐地走去沙发旁准备探手捞人,身子突然一顿。

一只纤细、嫩白的小手,从绵密的布料缝隙里慢慢探了出来,左右摸索,仿佛试探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江与臣无声地嗤笑了一下,心里觉得有趣。他干脆两手背了回去,微微俯身,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只柔弱的小手茫然地在空气里抓来抓去。

这要是放着不管,天黑之前她是肯定爬不出来的,江与臣想。

——然后那只纤细的手就像是张了眼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攥住了他垂下的耳朵尖。

*

岑念这个人是不信命的。

世界上没有改变不了的事情。如果遇到点困难就躺平退缩,那第一只尝试直立行走的猿猴,它的进化就会终止于哭唧唧地挑脚上的水泡。更别说之后再进化成砸石头的原始人,参加会试的举子,光荣的拖拉机手和在娱乐公司给人做造型的Tony了。

所以在惊慌了片刻之后,她马上恢复了镇定,开始思考怎么能让自己从这个陷阱里脱身出去。

岑念先是试着把布料扯破,想从内部破坏它。试了几次过后她就发现这无济于事。沙发面料虽然柔软,但却意外的结实。

不过这番折腾过后,她也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这困住她的奇怪沙发好像没什么杀伤力,自始至终,她都没受到什么伤害。

好吧,算那个兔子精有一点点良心。

休憩片刻后,她换了个思路,尝试着调整自己的姿势。

隔着一层布,沙发里颗粒状的细小填充物像是流沙一样随着她的动作起伏,发出细碎的轻响。她在缝隙深处半跪着,微妙地维系着自己的平衡,向着头顶的那一处空隙努力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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