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图画院小记(128)

作者:云山青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你!”那纨绔不甘心。

“我什么?”郭恕歪了歪头,耐心等他的话。

“你给我等着!”那纨绔指着少年的鼻子落下一句话,转身便推开人群愤愤离去。

人群便也跟着散了,郭恕才转过身来。

他没怎么变化,但好像又长高了,五官也舒展了些,看起来更多了少年郎气。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在矾楼等我吗?”崔蓁难得眉宇里多了几分高兴,身侧的绿鞘对着郭恕行礼。

作者有话要说:曹仲达:中国南北朝北齐画家,来自中亚曹国(乌兹别克斯坦 撒马尔罕一带),擅画人物、肖像等,其所画人物以稠密的细线,表现衣服褶纹贴身,被称作为曹衣出水。与唐代画家吴道子的吴带当风画风并称画史。

好久没见郭恕小朋友了,蓁蓁的图画院老铁。

碎碎念时间:

大概还有不到3万字这个故事就要完结了,停停写写真的写得有点久,其实写得挺孤单的,之前预想的大纲也勉强靠着自己不怎么行的笔力支撑了下来,但也算做了很多尝试,可能读者们也看不出来我做了什么尝试哈哈,需要学得还有很多啊!但还是希望大家是喜欢这个故事里的人物的,少年的温柔与意义是我永远都无法拒绝的乌托邦。

☆、可怜

郭恕额首,方才凛然的气势一瞬消失殆尽,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倒是一点都没变,看到不顺眼的就要义气相助。”

他语气责备,但神情看着很高兴。

崔蓁自然也跟着欢喜,自己这一路见到太多朋友离别,如今能再见图画院故人,这种久违的熟悉是记忆里安定的重现。

“不过也算长了心眼,没有像以前一样,一言不合就动手。”他又补了一句,像是恨铁不成钢。

“我又不傻,我肯定打不过他,就只能靠着说些有的没的讽刺讽刺他。”崔蓁接话道。

然后她想到还站在身后的小传神,这才忙拉过来道:“你没事吧?方才没受伤吧?”

那小传神摇了摇头,那画卷还捧在手里,退了几步对着崔蓁一礼:“多谢崔姑娘。”

“不用不用,对了,你母亲病好了吗?”崔蓁问。

小传神颇为震惊抬头,神情里不可置信:“崔姑娘竟然记得···”

他出生贫寒,见过诸多人情冷漠,在这些达官贵人眼中,他们这些人的命不过是蝼蚁一般,却不想也有人因自己偶尔的一句话而记在心里。

“好了,已经好了。”少年热泪涌动,努力睁大眼睛,不想让泪落下失了礼。

“那人,为什么欺负你?”崔蓁见少年情绪波动,想要安慰不得法,只能转移话题。

“还能为什么,”郭恕接了话,“那齐彦仗着自己姑姑是康王侧妃,如今康王得势,他便愈发飞扬跋扈,仗势欺人。”

“是···是我在街边临沈郎君的早春图,谁知,他就……就……来打我,还说我是大梁叛徒,要我撕了画才作罢···”小传神声音低了下去,眼泪涌了上来。

崔蓁看着有些心疼,如今这大梁境内,对东戎的态度愈发不明。

即使是图画院对沈徵也是三缄其口,如今还能保护着沈徵心血的,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街头卖画的小传神。

“不是你的错,这世间本就有多种狭隘,他们有他们的道理,你坚持你的正心就好。”崔蓁声线柔和道,“快些回家去吧。”

“多谢崔姑娘。”小传神又一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姑娘,可以的话,帮我问沈郎君安。”

那小传神说完话,便抬步消失在人群里。

崔蓁没反应过来,直至郭恕喊她,她才再点头。

中秋月圆,月上柳梢。

衣衫轻薄却不似往年那般如烟雾轻盈,只有街巷的花灯仍旧,旋着彩色的琉璃光。

“怎么不说话?”郭恕不习惯崔蓁的沉默,先打破了话问。

崔蓁怔了须臾,才勉强勾了唇角道:“离开了这些日子,你怎么样?图画院还好么?”

郭恕似对崔蓁的话有些失望,耸了耸肩:“不还是那样,仍旧没什么变化。你若是想知道更清楚应去问崔博士,问我是为了敷衍我么?”

崔蓁垂了头,看着自己的豆青色衣衫在灯火下,染上了一层黄晕,连同布料都斑驳了些。

“算了,我想你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和我寒暄,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郭恕走得快了些,崔蓁这才有了反应。

“不是你约我的么?还有别人?”她不明。

“他知道的消息比我多,”郭恕掷下一句话,“而且他想见你。”

矾楼不止一个正门,也有些暗门可入,避开珠帘遮映,流光酒色,他们踏过几间喧哗处,到了一处僻静的酒阁前。

郭恕推开门,屏风暂隔,倒映着一个人影。

绿鞘守在门外,崔蓁快步踏入,待看清里面的人,她方才还疑惑的表情瞬息一僵,转身就准备离开。

“崔蓁,你先别走!”那人急急唤道,“无论如何,都请听我把话说完。”

崔蓁的脸色并不好看,郭恕似也看出了二人的尴尬,在一旁小声劝道:“他确实有消息,待他说完了,你再揍他不迟。”

少年压低了声音,像是拉架般,又递了个眼色过来:“到时候我帮你一起揍他。”

崔蓁瞪了他一眼,似被他有些逗笑,这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神情,理了理衣衫转过身来。

她冷着脸色,直接坐到了对面的高凳上,抬头眼睛直视对面的人:“你说吧。”

刘松远被崔蓁的冷静愣了片刻,桃花眼闪过短暂的怔神,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潋滟水色,像是看谁都自带情深意切。

“崔蓁,这么久没见,你这性子倒是真变了不少。”他说话还带着往日里悠悠慢慢的调子,甚至抬手推一屉盒子过来。

“酥油泡螺,我让矾楼的厨子特意做的,你尝尝。”他语带笑意。

崔蓁扫了眼桌上的东西,睫毛轻轻一垂,然后眼神又转到刘松远脸上:“你大费周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些么?”

也许是少女直白得太过尖锐,刘松远的手一顿,袖子缓缓垂了下来。

桃花眼一瞬失了些光泽,身形也默了几分:“自然不是这些。”

他像是自嘲地自己饮了一杯茶,敛了眉宇间的浮气,可神色间却有些疲惫:“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说起来,我自己也看不起我自己。”

临邑城那个肆意风流,闲心随性的刘家三郎,早就消失在那个寂静无声的夜里。

如今这张脸上,窥不见半分往日性情。

崔蓁没说话,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朋友,她缓缓道:“这些话,你不用对我说。”

“罢了,”刘松远摇了摇头,才抬头正色道,“今日邀你来,是要与你说明成的事情。”

“如今明成被囚于府,明面上是因他质子身份,可我昨日从曹家回来,还听到了一则消息,这囚禁于府实则还藏着另一个原因。”

崔蓁听到曹家一词,面色不自觉地露出一丝讥诮。

刘松远坐其对面,少女的情绪自看得清楚。

他没回应,又接着道:“你可知明成身边有一个叫牧仁的东戎人。”

崔蓁注意才重新回还,眉梢一挑:“牧仁?”

“对,就是那东戎三皇子带进临邑的东戎人,后来一直被安置在沈宅。”

崔蓁点头,她虽没见过这个人,但她知道,这个人对沈徵至关重要。

“他怎么了?”崔蓁皱眉追问。

刘松远盯着她,一字一顿道:“这个人,在明成回临邑那日,就不见了。”

崔蓁心中暗道不妙。

“然后呢?”

“沈宅后被搜查过,在那牧仁的房间里搜出了大量与东戎三皇子往来的书信。”

“你说什么!”崔蓁拍案而起,“那岂不是···”

“是,这是通敌的罪证,明成作为东戎质子,的确有这动机。”

“不可能,阿徵他绝不可能!那他有替自己辩解么?”崔蓁又问。

刘松远却摇了摇头。

“没有,”他轻声叹道,“他一句话都没说。”

“怎么会这样!”崔蓁不可置信地转了转思绪,“他为什么不说呢,定然是那三皇子故意安排牧仁在他身边,趁机偷情报给东戎,一定是这样!”

刘松远苦笑道:“我何尝不知道,可人的偏见只要落在心里,便是花再大的气力也难以搬除。他往日在临邑的境遇你看到过,即使他再解释什么,那些人不想相信便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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