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心嘴上冲着鸾峥道,心里却百般疑惑起来,方才阮沛起身的一瞬,似乎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那是……鸾心赶忙让一旁的侍女张罗摆饭,自己领着鸾峥来到花厅,却不见阮沛。
鸾峥瞧鸾心有些焦急的左顾右盼。
“怎么了?”
“无事。”
鸾心转身瞧见立在一旁的出尘,交代让她吩咐厨房上早膳。
自己招呼婢女们伺候鸾峥盥脸净手。
鸾心拉着鸾峥到了里间,倒见阮沛已经入座,对着满满一桌子早膳发呆。
心用手肘戳了鸾峥一下,鸾峥反应过来。
“姐夫安好。”鸾峥朝阮沛拱了拱手。
“内弟无需多礼。”
阮沛转过头朝他们姐弟俩扯了扯嘴角。
三人落座,满满一桌早膳,全是夜鸾峥爱吃的。
阮沛扫了一眼,全是甜腻的南烟吃食。
这女人带着弟弟住在他的地方,用着他的厨房,可连一份早膳也想不到他,阮沛呼了口气,手上的筷子不知该夹向哪儿。
鸾心没想到阮沛竟然让鸾峥偷偷入宫还让他们秉烛夜谈了一整晚。
昨晚出尘所说的风连斋附近全是阮沛的人,想来是想掩护鸾峥入宫的缘故,所以昨晚自己朝着他大呼小叫确然是有些过了。
鸾心几乎后悔了一整晚,现在满桌子膳食几乎没有阮沛喜欢的,鸾心脸上突然热起来,破天荒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然而这些又算什么呢??现在要紧的是他身上的味道……鸾心迫不及待就想知道各种缘故。
可是如今鸾峥还在这儿,鸾心按耐住内心的一丝丝焦躁,示意出尘伺候鸾峥用膳。
自己小心的将角落的杏仁儿露挪到面前,为了阮沛盛上一碗,鸾心依稀记得府里的侧妃在她面前嚼舌根的时候似乎讲过什么什么婢女当着王蔓凝的面给阮沛盛杏仁儿露。
鸾心将杏仁儿露朝阮沛面前一放,见阮沛不动,只是看着他,嘴角的邪笑眼看就要抽出来了。
鸾心会意无奈地将杏仁儿露又挪到自己面前,有勺子小心搅动着散热,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又将杏仁儿露挪到他跟前,这才见他小口的喝了起来。
瞧着阮沛低头的一瞬,眼下的一丝乌黑越发显现,鸾心了然,狠狠地揪了掌中的绢帕才抑制住没大声问出来。
这人身上的味道到底这么回事儿!
☆、第 64 章
一旁的鸾峥瞧着自己的姐姐小心翼翼伺候阮沛的模样,心里一团醋意。
姐姐除了照顾父皇和他,何时伺候过别人,可是如今是在姐姐的夫家有没法明说,心里叹息。
鸾心瞧着鸾峥的碟中满满的吃食。
“慢些吃,那团子吃多小心肚子疼。”
鸾心示意让出尘将那团子夹出来了几个,鸾峥撅了撅嘴。
阮沛瞧那艾草团子绿的可爱,伸手夹入碟中,鸾心顾不得别的,赶忙给夹了出来,末了不忘瞪阮沛一眼,这厮笨到吃艾草!
边上的伺候的婢女全都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了什么,阮沛笑了笑,将筷子往碟边一放,这下还有什么可夹的
鸾心给阮沛碟里夹了水晶蒸饺和拔丝苹果推到他面前,阮沛却半天不动。
鸾心感到心里胡乱的又急又气,知道在急什么却不知道在气什么,只是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阮沛。
阮沛瞧她眼里冒火,莫名的愉悦,舔了舔嘴角的伤口,想着怎么也该再试一次,兴许下一次就不咬了……
鸾心瞧见他舔嘴唇的样子,越发的又急又气,脸上烧起来,双眼冒火。
阮沛这才慢慢地将那两粒水晶蒸饺放入了口中。
鸾心瞧着他慢慢的吞咽,心里万般的盘算。
鸾峥瞧着他姐姐注意力全在阮沛身上,满脸的委屈。
“姐,峥儿也想吃蒸饺。”鸾峥小声道。
鸾心这才回过神来,刚想往鸾峥碟子里夹蒸饺,满满一盘蒸饺全没了,然后阮沛正大口的吞咽着。鸾峥不满的小声嘟哝着。
阮沛吞完饺子,上朝的时间也快到了,鸾心瞧他用完漱口的茶水,若无其事的往前朝去了。
他是铁人吗?鸾心暗叹。
“姐,你是有了姐夫就不管弟弟了?”
鸾峥满脸委屈,鸾心安抚了好一阵,才让弟弟开心吃完一餐,刚用了漱口的茶,就有人来接他回去了。
鸾峥身量长了很多,姐弟俩拥抱在一起,鸾心只及鸾峥肩头。
“姐姐,你在北境要好生顾着自己,在南烟的时候就容易生病,到了北境这寒冷的地儿,还不知道怎么难捱呢。”
鸾峥鼻尖发酸,声音干涩起来。
“行啦,小祖宗,这话昨晚都说了百八十回了,不还在北境呆几日吗,还有得见,怎么这眼泪还快出来,让你手底下人知晓你是个爱哭的主子还不笑掉大牙。”
鸾心嘴角抽出一丝笑,拍了拍鸾峥的后背,他自然是过完鸾心是生辰才会走,可是之后的宴席又如何能像今日这般,两姐弟有机会说整整一夜的体己话。
“父皇让峥儿传话,说姐姐送的家书,他收到了,自会小心照应。”鸾峥道。
“姐姐是托父皇照看什么人吗?小心照应是何意?”
“我是让父皇小心照看你姐姐我还留在南烟的人,尤其是封地的掌事们,可都是我调教出来的,今后会有用的找他们的地方。”
鸾心半真半假的应付着鸾峥。
如今父皇已经知道些端倪,鸾心长舒一口气,是时候想应对之法了。
鸾心想起那日王府书房外那句“不要以为南烟有聂家就够了”不寒而栗。
送走了鸾峥,鸾心回到王府,立刻找到管家何忠忙问:
“早朝已过,王爷可曾回府?”
“王爷并未回府,今日皇上午间请南烟太子和西祁的皇子品茶看戏,想必王爷是去作陪了。”何忠道。
鸾心下意识握紧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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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师,本宫何处不妥?\"
当鸾心捧着暖炉倚在风连斋一处藤椅上时,觉得这事委实奇了些,自己竟在两个时辰之内,从宫中回到府中又从府中来到宫中了吗?
还好出尘机警,记得南宫谦曾答应为鸾心作一副丹青,鸾心这才找到了再次入宫的理由。
此刻这位享誉四国的画师正拿着画笔仔细的描着,鸾心长吁一口气…
终于下笔了…
方才画师还没落笔之前可是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旁边的出尘瞧不下去咳嗽了好几声,这才好些了。
鸾心没心思去琢磨南宫谦的观人临摹之术了,一心只竟只是想着在这偌大的北境皇宫如何找到阮沛…
鸾心自己被自己内心那股莫名的焦躁唬了好一会儿了,可是有甚办法?还是得找到啊。
鸾心想着这会儿是入宫了,而且由头也算正派,不会便宜了宫中那些爱嚼舌根的宫人,要不然一个刚出宫的王妃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守门的侍卫指不定以为本宫是思夫心切呢?
鸾心想到\"思夫心切\"不由得浑身一激灵…
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南宫谦的手上…
那抖动的握笔的手骨节剧烈的暴露出来,怎么像刚学写字的稚子的手…
\"画师,本宫的体态是让画师为难了?\"
鸾心直了直身子,一手扶在藤椅的把手上,看着南宫谦。
南宫谦直视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鼓了好大一口气朝她的眸子里望去…
什么也没有…南宫谦若有所思,也不搭话。
鸾心对这位画师的怪癖有所耳闻,当下也没把他的无礼放在心上,一心只想着那件别的事…
于是画画的人和被画的人都是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模样。
\"画师,今日到此为止如何?本宫瞧着画师心不在焉,可是身体不适?如此,改日如何?\"
鸾心起身顺了顺裙摆,望见平日里跟着阮沛的一个小厮正偷偷立在柱子旁摇摇晃晃地打瞌睡,鸾心正想起身过去,南宫谦反倒开口了:
\"心不在焉的也不只是南宫某人吧。\"
这人好生无礼,鸾心转过头望着他,眉头微蹙。
\"北境皇宫实乃虎狼之地,公主需时时提防才是,你那夫君,区区男女之情实在入不了他的眼,公主万万不可将心思付错了人…旁的人更是危险…总之,公主,最恶不过无故的关怀!最险不过无缘的情思!\"
南宫谦一席话说得鸾心莫名奇妙…